唇瓣相碾,他像一只极度缺水的困兽,无度地汲取着水分。卑劣困缚着他的行迹,却难以抑制住他的冲动。他咬着夏斯弋温热的嘴唇,丝毫不害怕弄醒对方。钟至甚至不计后果地希望夏斯弋就这么醒过来,迫使他唐突地摊开一切。入窗的光影是幻觉的延续,这一夜,只有不堪败露的爱意。【作者有话说】原本在大纲里这一段钟至的反应是克己复礼的。可当我写到这里时,他突然就疯了似的,想要索取这个吻,真的很奇妙。 他的玩偶熊过时的童话没有如期上演,钟至的吻没能唤醒夏斯弋。短暂的脑热结束,钟至懊恼地引导夏斯弋回到卧室。他费解地在网页浏览器遨游了整夜,试图找寻夏斯弋未曾清醒的原因。钟至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下的,翌日大亮的天光自窗帘的缝隙漏进来,落在他的眼皮上,陈旧的疲乏自体内苏醒,强制唤醒他的思维。钟至移步至客厅,晃眼的光晕也随之散去,他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夏斯弋的影子,于是唤了几声。无人理会。他试图在屋内寻觅,直到推开最后一间空房,残留的睡意才蒸发殆尽。这是……不声不响地走了?联想起自己昨晚的行径,一个令他惊慌的可能瞬间在脑海里铺展开来。糟了!钟至折反回卧室,调出通讯录里置顶的号码,拨通了电话。手机另一头,夏斯弋正在挤公交,他艰难地在人潮的波涛中挣扎,根本察觉不到正在振动的手机。良久,他才得以喘息,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了下来。窗外的光景流动变化,道路由宽阔陷入狭窄,人群稀疏下来,连公交车的行速都缓慢下来,仿若驶入了一方异域空间。漫长的旅途结束于最后一记刹车声,夏斯弋理好衣摆,下了车。潮湿的风剥离了喧嚣,他沿着青苔覆盖的石砖向湖边踏近,步伐沉重。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每次遇到开解不了的事,他就会来这里缓和心情。父亲去世那会儿他总是很压抑,也是那段时间,他学会了坐公交车。一次出神,他不慎坐到了底站,意外发现了这片世外之地。这里宛如被城市遗忘的角落,时间在这里静止,邀请着每一位疲惫的灵魂在此处安憩、修养。夏斯弋独自坐在湖边,郁郁寡欢地盯着湖面,神思放空。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的人坐在了他身边,似在歇息。夹带着水汽的清风安静吹拂,一只气球折成的猫咪探进了他的视野,圆润的身形随风轻颤,像是在笑眯眯地点头。夏斯弋颇感意外地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形玩偶熊。毛绒玩具天然带着安抚的功效,配合着猫咪气球,像是单独为他备下的解药,带给夏斯弋一种不可言喻的安心感。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气球,淤塞已久的心绪如洪潮倾泻。大玩偶熊沉默地听着他倾吐苦水,始终安静地陪伴在侧。夕阳西斜,持在手里的气球都瘪了些许。夏斯弋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耽误了对方的工作。他连声道歉,翻遍衣兜找出了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全部塞进了对方手里,又拾起了放在一边的传单,一股脑地全帮他发完,这才稍安下心来。一顿忙碌过后,他觉得心情都好了很多。玩偶熊临走前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抚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脊。夏斯弋至今都记得那个柔和而有力的拥抱,如同一道暖流种入心底,滋长出了莫大的勇气。后来,夏斯弋再次来到这里,发现临近湖边的一家店面立了一个广告牌。简言之就是添加了一个玩偶人陪伴的服务,供客人倾吐烦忧。自那以后,这里就成了他的长期树洞。夏斯弋并不知道每次陪他说话的人是谁,甚至不知道每次玩偶熊的皮囊下是不是同一个人。但那不重要,只要有个能毫无负担倾诉心声的地方,对他而言已经很幸运了。他驻足在湖边一幢写着“许愿屋”的小房子前,屈指敲了敲玻璃窗。带着口罩的年轻老板移开玻璃窗,向前探身。见到是他,老板了然一笑,随后稍显为难地扫了扫眉尾:“呃……他还没来上班,要不你稍等一会儿?”夏斯弋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怔怔地点点头,向外退开了些许:“好,我就在湖边的长椅那。”夏斯弋离开了“许愿屋门前”,走向湖边的长椅。他拂去椅面上的浮灰坐下,呆呆地望着寂静的湖面。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涟漪打破了水面的平静,笨拙的脚步自身后靠近。夏斯弋侧眸,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玩偶服下隐隐透着急促的喘息声,应该是急忙跑来还不及休息。夏斯弋没有说话,只是静等着对方的气息平稳下来。良久之后,玩偶熊伸出棕色的毛绒爪,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是心照不宣的暗示。阴云下的阳光式微,夏斯弋目光空洞地望着湖对岸林立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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