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平静道:“不难猜。”
“说说看,如何不难猜?”
“第一,在岭南中,大小山匪为牧云马首是瞻。牧云把关岭南与溱水交界,想必和熙平郡太守的关系也不错,而我等在熙平郡被擒,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熙平郡太守所为,要么就是牧云山所为,要么你们二者合谋。”
“第二呢?”
“第二,牧云山虽被传为悍匪,却从未听说过抢掠屠村之言,想来也是有底线的,我等被擒,没有半点外伤,你也言只图财,我便斗胆一猜,方才只有几成把握,现在有十成。”
虞滢特意把怀疑的几率往低了说。
男人忽然反应过来:“你试探我?”
不用试探她都已经猜到了。
“算是吧。”
“啧啧,只听莫朗说伏危城府深,却从来没听说过他这娘子也不好糊弄。”
虞滢耸了耸肩,继而道:“既然只图财,就别对那些孩子们动粗。”
依方才来瞧,虽不会伤及他们性命,但为了震慑他们不乱来,估计还得用武力威慑。
“前提是他们能安分些,我们弟兄自然不会动粗,也不会在吃食上亏待他们。”说罢,扯了扯绳子:“走吧。”
虞滢便不再言语,跟着绳索往前摩挲而去。
走了半晌,前头的人开了口:“三级台阶。”
前面男人出声提醒,虞滢慢慢抬脚试探后才落了脚。
台阶之后,又提醒了门槛,如果不是把他们擒来,还真有几分贴心。
入了屋中,前段绳子松开了,虞滢也没有乱动。
不知说了什么,只听见细碎的说话声,随即熟悉的声音传来:“余娘子可以取掉黑布了。”
虞滢这才动手把黑布取下。
眼前是一张很长的议事桌,桌前首位坐着虞滢熟悉的人,身后的则是领她过来的男人,只是面巾没有扯去。
虞滢朝着上首的人微微一颔首:“寨主。”
高大如巨人的牧云寨主抬了抬手:“余娘子请坐。”
虞滢也没有客气,径直坐下。
牧云寨主道:“此番劫余娘子与豫章一行人,只为财,不会伤及你等性命,还请余娘子放心。”
虞滢先前不知周宗主的目的,现在猜到了。
他们这一行人确实是混淆视听的,但也没有放弃他们。
借由牧云山把他们擒住,暂囚于牧云山,大概是等待时机才把他们送到周大人那处。
有人给她端来了茶水。
虞滢点了头:“有寨主一言,我便安心了。”
一宿未进水,虞滢也感到了口干舌燥,便从容地端起茶水饮了一口。
见她如此淡定,寨主忽然笑道:“不怕豫章的郡公不出钱赎你们。”
虞滢放下茶盏:“即便不出钱赎又如何,牧云山一众好汉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她的话一出,牧云寨主身后的男人忽然轻笑出声。
牧云寨主听到小声,皱眉道:“老五。”
身后之人咳嗽了两声,随即解释道:“从没听说过肉票称呼我们弟兄为好汉,有些没忍住。”
牧云寨主看向虞滢,道:“寨中兄弟没个正形,让余娘子见笑了。”
虞滢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道:“我回去后会与那些孩子好好说道,还望寨主莫要太为难他们。”
闻言,牧云寨主转头向身后的人暼了眼:“动粗了?”
被唤为老五的人应道:“也算不上动粗。”
寨主开了口:“军医都是一群小娃娃,别动粗。”
“虽然有年纪小的,但也有二十来岁的,哪里算得上小娃娃?”看寨主明显不悦,他继而道:“既然大伯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把他们当成祖宗一样供着了。”
看二人演戏,虞滢依旧装作不知他们与豫章周家的关系。
“寨主既然唤我过来,想是要看头疾。”
寨主点了头:“确实,头疾许久不曾犯过,近来又开始犯了。”
虞滢起身朝首座走了过去。
老五看着有几分吊儿郎当,在她走来时却是暗暗按住了腰间的刀。
虞滢脚步一顿,看了眼,又看了眼寨主,意思明显。
她可不想被人失手一刀砍了。
寨主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推了推身后的人:“一边去。”
老五走到数步之外,双手环胸,背倚柱子,看似漫不经心却时时警惕。
虞滢给牧云寨主把了脉,心率和脉象都很平缓,看着不像是有重疾的模样。
再探了额头的体温,也是正常的。
仔细检查了半晌后,看了眼牧云寨主眼中充盈的血丝,大概有了答案。
“思虑过重,休息不当。”
“就这?”
出声的是老五。
虞滢不应他,问牧云寨主:“想来寨主近来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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