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间备感烦躁,说不清缘由的烦躁,抓了抓头发。
文璐璐对此并未察觉,借机又酸了温岁几句,她还想接着说下去便被祁鹤打断。
“马上登台了好好表现,别给悦词丢脸。”男人草草撂下一句就不再久留。
温岁来到试衣间,小怡苦着脸给她搬来几件压箱底的裙子。
此压箱底非彼压箱底,就是字面的意思,都是清汤寡水、素得不能再素的款式。
所幸与原先琉璃夜的妆容还蛮适配,省去了大部分时间,温岁挑选了件披帛的水蓝色诃子裙,再用粉饼扑了扑脸蛋和脖子。
温岁之前化妆很少给脖子上粉,因为人脖子比脸还白,小怡见状多嘴问了句。
“我前几天晒伤了,嘿嘿嘿。”女孩心虚道。
是吗可现在又不是夏天,哪儿的大太阳这么毒辣。
候场的时候,文璐璐穿着那件琉璃夜,头昂得老高。
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缄口不言。
干这行干久了,什么汉服配什么人,什么人天生是什么气质,一眼便能分清。
琉璃夜端庄大气,清冷如皎月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驾驭。
高贵但不傲慢,若非说有傲,也不是她文璐璐这种小人嘴脸的傲。
大家都心知肚明,有的时候不是人穿衣服,而是衣服穿人。
雯姐看了一眼腕表,“准备一下,按彩排的顺序走,不要抢拍也不要落队,欸温岁的出场和珊瑚调一下,给她延后两名。”
祁鹤走到二楼露天观台时,压轴场的表演刚刚开始。
一水儿的漂亮女孩或甜美或英飒,宛若穿越回历史时空,引得观众惊叹连连。
每件服装独具匠心,各有各的风情,而能压轴的模特都是自身素养过关,往往能展现得十分完美。
不论是衣服还是人。
氛围灯流光溢彩地映照在脸庞,每个人都是舞台最耀眼的主角。
温岁站在帷幕后,透过重叠的帘帐缝隙观望。
她姿容素雅,提着一尾渔灯仿佛遗世千年的羽化仙。
小怡数了数人数,道:“岁岁,快到你了,紧张不。”
女孩失笑:“又不是第一次走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因为文璐璐心情不好影响发挥嘛。”
她摇头:“没事的,我不在意。”
也对,她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小怡郑重地握了握女孩肩,“加油!狠狠地艳压她,替我和雯姐打烂她的脸!”
温岁转头看她,有些不可思议,旋即眉眼弯弯。
“嗯。”
心高气傲不愿彩排的后果很快就反噬到文璐璐身上,雯姐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抢拍,她不负所望地趟了雷。
不仅打乱前后节奏,出图效果不佳,而且万众期待的琉璃夜在她身上顷刻变得群星黯淡,她支撑不起来,反倒给自己添糗,观众反应平平,甚至最后都忘了往哪边下场,尴尬地僵在正中央,等场务解围。
台下嘘声一片。
她青红着脸离场。
小怡嘴巴都快笑歪了,但马上她的笑容就停在了脸上,目光被所及之景震撼。
颇具宿命感的音乐唯美流淌,在这烟雨蒙蒙的小镇水乡,温岁出现在秀台的尽头,碧衣蝉鬓,尾摆如濯花,大袖似蝶翼,凄美婉约。
现场重燃沸腾。
她深深地吸气。
追逐浮华的人间,岁月颓逝,总会忘记素朴的美好。
去唤醒,去留恋,去珍藏,温岁一步一步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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