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之前,去犹太礼堂皈依那天,她的内心其实还在挣扎,可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反问她,“是的亲爱的,你看起来是亚洲女孩,可那有什么关系,你能保证你永不会变,褪色成别的人吗?”
她跪在一位年长的拉比面前,听他念祷“如果我们不为自己努力,我们靠谁?如果我们只为自己努力,我成为了什么……尽情地咀嚼美味,痛快地开怀畅饮,这一切早被上帝准许……”
她表面上是那么平静,虔诚顺从,可她的胃里已翻江倒海。
这一天,在这个所谓平等的城市里,她由一个无罪的人,变成了一个带有原罪的人。
蜜雪儿没有马上离开,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毅然决然走回会客厅。坎伊正站在窗前,入迷地看着那亘古不变的灯塔。
“我决定了——”蜜雪儿站在门口,用很高的声量引起老男人的注意。
坎伊回头,显然很惊讶,眼睛睁得老大。
“我也站在为‘股东利益最大化’的立场说话——我不会卖我手头上的股票,我现在是盖恩斯板上钉钉的董事,不久后,我就能改变现在的董事会,用上我自己的管理层。如果您坚持逼迫我卖,我就会对我手上的持仓进行冻结,除非您加钱,我不管您找第三方来谈价钱,还是您亲自来买!”她眯细眼睛,用自嘲地方式笑了起来,“来吧,您知道我在说什么,您告诉我不要羞愧于有梦想,‘美国’是个宽容的国度,会让所有勇敢的人成功,现在,我就是在践行我的‘美国梦’!”
坎伊僵直地面对她,不发一言。本该有的自信风采,正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流失。不一会儿,他的手挥舞起来,嘴唇抽搐着,大声说,你疯了,你这个疯婆娘!
她看着他苍老的手,似乎能透过皮肤看见脉络,像肿胀、发软的棉线,没那么具有活力了。
她交叉双臂,笑了下,然后转身离去。而贝格坎伊,像是被施了某种咒术定在原地,跺着脚,煞白着脸摇摇晃晃。
作者有话说:
——摘自《塔木德》 贺雄飞译 犹太人的圣经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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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除去笼络核心股东以外,辛戎还在进行一件事,想找一家靠谱的媒体做专访,抖露一些关于盖恩斯的秘辛,从而能在舆论战上先发制人。
达隆也没闲着,找到了一些商业伙伴,希望他们来帮忙背书,在报纸或者电视上发发声,扳回一局。尽管他手上还捏着关于辛戎的短,可他仍未打算现在就丢出炸弹,不得万不得已,他没想亮最后的底牌。
达隆的公关,建议他可以出席“新闻工作者保障与福利委员会”即将筹办的一场晚会,在那里现身,一方面是表明以身作则的态度,另一方面对于挽回口碑,或多或少有积极影响。
达隆犹豫,转而问起司法部最近的动向。
“司法部的传票,您是在担心这个吗?”蜜雪儿在旁,笑了笑,“还是担心出席晚会的话,会碰见扫兴的背叛者?”
达隆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蜜雪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叹了口气,“您别动气,也是……可能不止会遇见一个,换我也不想去呐,头疼……”
“你的讲话准备的怎么样?”达隆避开令人生厌的话题。
为了能合理合法地驱逐兰妮和辛戎,蜜雪儿不仅要成为董事,她还需要有一个站得住脚的高管职位。过两天,就是她向全体公司同仁亮相的员工大会。
“还凑合吧,怎么,您想帮我润色发言稿吗?”
达隆冷嗤了一声。
她起身,绕到达隆身后,手撑在达隆的椅背上,“听着,我知道您让我进入公司很不爽,但有些丑话我也不得不说,您势如破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我来插一脚,恐怕……”
达隆直勾勾看着前方,打断她,沉声道:“我还有白宫。”
她若有所思眯细眼,居高临下盯着老混蛋花白的后脑勺,没说什么。这时,她的手机震了起来。她掏出来接听,只听了两句,便挂断。
“我得走了。”她对达隆说。
达隆眉毛挑得很高,不吭声,看着她走向门口。她忽然站住,与他对视,“您还有什么秘密,忘了对我说吗?”
她没把话说透,但语气和神态变现得淋漓尽致——现在还有机会坦白,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达隆却文不对题地回她,“羔羊沉睡,耶稣牺牲了自己,才让世人看见了崩溃的真相。阿门!”
“疯了。”她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蜜雪儿坐上车,回拨电话。
“继续刚刚的话题,什么意思?”她有些焦急。她以为她面对盖恩斯,会像一个新生婴儿那样无措,要重头开始。结果没想到这企业倒像一个无底黑洞,不给任何过渡,搅浑了所有靠近它的人,“……这破公司,又有什么新篓子要捅出来了?”
佩德罗别墅。
“你确定要我来剪吗?”兰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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