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种特权,无论性格怎样,那种客观的美丽,依旧是无法否认的。
那张白皙的面孔之上,点缀着如同东方瓷器一般精美而隽秀的五官,比起那群,在胡乱分泌的雄性激素影响下,长得愈发向奇形怪状的方向发展的同龄男孩,他的面相,显然和自己的妹妹更为相似:浓黑纤长的眼睫,光泽莹润的皮肤,薄红柔软的嘴唇,以及在黄种人中,显得稀有而突出的苍白肤色。
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那拥有着一头海藻般长发的小妹妹,眼瞳的色泽,是与之配套的、如同点漆的深黑,在强烈而冲击眼球的黑白对比色下,仿佛一名摄人心魄的、小小的深海女巫。
而郁昌的眼睛,则呈现出一种剔透而潋滟的澄澈感,在阳光照耀下,会一瞬间折射出近乎神圣的金黄光晕——不过,那具有欺骗性的、琥珀色的眼仁,与甜美和温暖的色调属性,可谓是毫不沾边,在日常生活中,它们更像两颗覆盖着一层泠泠寒冰的宝石,漠然地无视着绝大多数的人或事。
他用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忧愁地盯着郁燕,看得对方食不知味,手里那只正被津津有味舔舐着的圆筒,也在主人的迟疑中,无奈地兀自融化着,滴滴答答地淌了下来,变成一滩平庸的甜水。
事出有因,十岁的郁燕刚刚在昨天犯下了离家出走的滔天大罪,没想到哥哥不仅不追究,到了第二天,还带自己来吃过生日时才能一见的珍惜快餐,心里本就蔓延着一股忐忑的不安,即使冰淇淋化了,也不敢对哥哥发脾气。
她不安地颤动着长长的睫毛,心里稍作挣扎,便把攥着甜筒的那只小手,朝对方的脸颊方向,直直地伸了过去,准备借花献佛,将功赎罪:“……哥哥吃。”
郁昌平素精打细算,在吃用方面对自己极尽苛刻,拨出来吃喝玩乐的专用资金,向来只有妹妹的份,此时身前餐盘空空荡荡,仅剩郁燕儿童套餐里施舍过来的几根蔫薯条,和一包皱皱巴巴的番茄酱。
昨天妹妹出走十几个小时,给他的冲击太大,不亚于被原子弹从脚跟轰到了天灵盖。郁昌愁云惨淡,神思不属地坐在这场比起惩戒,更像讨好的宴席上,肚子里空空如也地唱着空城计,脑子里也乱糟糟的,铺满了一片死结的毛线团。
妹妹可能没有年长者的一颗七窍玲珑心,迟疑片刻,还是吃得很香,聚精会神地与美味的汉堡包、炸薯条战斗着,在最开始的时候,甚至都没怎么抬头。
直到她差不多饱了,舔着冰冰凉凉的餐后甜品,才忸忸怩怩地,伸出幼小的触角,愿意回应哥哥的情绪了。
怀着满腹复杂的心事,郁昌努力地扯出一个幽怨的笑容,还是接受了郁燕迟来的安慰。
他垂下头,捉住那只沾满了融化糖水、变得黏糊糊的甜蜜的小手,仔仔细细地用舌头舔了一遍,从泛着粉红色的指蹼,到冰冷而柔嫩的虎口,再吮吸莹润的指肚,像只狗一样,把女孩的手清理得干干净净。
最后,他心绪难平、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妹妹,在那仍然呈现固态的半个甜筒的凹陷处,象征性地舔了一下,觉得郁燕的心底,好歹还是有这么一个哥哥的,才勉强安抚好了自己,道:“你吃,哥哥不饿。”
这话当然是扯淡。
猛蹿个子的年纪,灌了一肚子西北风,郁昌不饿就有鬼了。
他带着一副发出阵阵哀鸣的胃肠,饥肠辘辘地回到了家中,心神不宁地抱着妹妹,闭上了双眼。
好不容易沉入睡眠,又做了一个吊诡的梦。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梦的主题,确实与吃有关,却不对劲得厉害。
梦里,还是那件装饰着粉蓝黄主题的肯德基儿童专区,却不见白天的客似云来,显得空荡荡的。
而郁昌的面前,摆放着一只巨大的、满满当当的餐盘。
和实际情况完全不同,替换了那些番茄酱薯条的,是他那穿着小白花睡裙的小妹妹。
郁燕乖乖地躺在桌子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脸蛋红扑扑的,以一种希冀的目光,说着世界上最好听的悄悄话。
她说:
“哥哥,把我吃掉吧,在你的肚子里,我就不会逃跑啦。”
而梦里的自己,具体说了什么,郁昌其实有点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在饥饿的驱使下,喘着兴奋而渴求的粗气,在这场虚妄而荒诞的饕鬄盛宴中,用一种几近狰狞的热情,餐前仪式般地,舔舐遍了妹妹的全身——
然后,一口接着一口,把那个始终带着梦幻的、鼓励式的笑容的小女孩,虔诚地、完完整整地吞进了肚子里。
这一点都不血腥,反而有着独属于童话故事的、美好的滋味。
漆黑的长发,是可可巧克力,柔软的乳白脂肪,则是蓬松的奶油面包。
喷涌而出的动脉血液如同红酒,酥脆的洁净骨骼就像谷物饼干。
而那颗最终被捧在手上的、仿佛红宝石一样跳动的心脏,竟然有着晶莹剔透的果冻一般的弹润口感。
它在被郁昌珍重地吞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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