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倾不是不理解这种场合带他前去的目的,很多人都会带着样貌旖丽的情人给自己涨脸,只是岑远以前却从没有带他去过。
据他推测,一来是岑远自己的意愿,不希望这段关系为圈内人士所知晓,也还可能是对他存有一丝保护之心,不想让他沾染势利污浊。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太多个和以前的不一样。
对于这些变化,程倾都极其敬业地故作不知。很快抵达举行宴会的庄园,笑意盈盈地挽起岑远的手臂,陪同他入场。
程倾本以为,闭口不谈那晚,是他们所约定俗成的事情。但在又目送走了一位主动上前向岑远招呼的人后,岑远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疼吗?”
他太了解程倾皮肤的轻轻一掐都能留印,程倾也太了解他经常一句没有出处的语句是在说些什么。
“不疼,哥哥。”程倾亲昵地将他的手臂挽得更紧,好似依赖的深沉连岑远的失控都没能达到减退半分,“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岑远的眉眼凝了片刻,半晌才回:“好。”
程倾官方式的笑容是一直维持到身后突然的一句“岑总”的到来的,声音很熟悉,他甚至还来不及考虑自己的欺骗被当场拆穿,以及这种正式场合下碰面的尴尬与难以善后,便下意识先一步看向了岑远。
岑远的表情却和方才面对林林总总上前同他讨好含蓄的人时都没什么不同,唇缝抿平成一条线,下颌微抬,看人时有种孤傲的睥睨之态。
他被带着一同转身,程倾的视线还未偏离至来人,烦躁感便已四下开溢。
——他实在是不想本就一言难尽的关系会变得更糟。
楚知钰提着香槟,冲单手插兜的岑远率先颔首,说:“听李子修说您也来了这场宴会,我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岑远同他碰杯,语气自然:“和朋友一起?”
“嗯。”楚知钰说,“偶然碰见的。”
“多认识些人也好,对你未来会有帮助。”
后面他们谈的都是些生意场上他所听不懂的话题,好像长辈在同小辈交流点拨。程倾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楚知钰同岑远七岁的年龄差,便是差了整整一个辈份。
可细听,交谈又好像确有所古怪。
明明一个比一个自如,气氛柔婉平和间却有着暗流涌动。
程倾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在岑远和楚知钰的脸上来回,从始至终,这场三个人的聚集他都只是一个边缘人,没有谁将目光分给他分毫。
直到他们极有默契地一同望向他。
楚知钰漆黑的瞳色冷得瘆人,而岑远的眼神晦暗,城府深沉情绪难辨。
——感情好原来这俩人是在因为他互相生气?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好像又有什么对上了。
程倾后知后觉地迅速松开挽住岑远的手臂,极有眼色地垂眸,低声说了句:“抱歉失礼,我先去趟洗手间。”
可能介绍陪同之人身份的环节更有些尴尬,岑远没有阻拦他的离开。可背后紧随的两道视线炽热犀利,程倾直到走过四五个拐角,都没有回头。
他在卫生间足足呆了有半个小时,才从中往出。甚至他想,如果岑远不联系他,他自己也完全可以从庄园内离开。
但也只是想想,毕竟有了前车之鉴,在岑远没有表态应允之前,他不会自顾自的行动。
从卫生间出来后,程倾在大厅的边缘处找侍者提了杯红酒,便在些无人的走廊开始了独自的徘徊。
庄园的装修风格偏欧式,走廊两侧悬挂的壁画和吊顶的炽灯,都很有韵味。托着杯轻晃了晃,程倾抿了丝红酒入口。
随着踱步的逐渐深入,再往前便是一片漆黑,庄园主人的开放似乎仅限于此。
程倾转过身准备走回头路,电光火石之间,手腕却被猝不及防地掐住一歪。剧烈动荡之下,酒液飞洒而出,大多都顺着袖口倒灌而入,湿凉感很快蔓延至了肘间。
痛感反而迟钝,程倾后知后觉才作痛出声。
“嘶”
来人的腰躬着,此刻拼命抓住他的手臂凸起蜿蜒青筋,似乎只有那样才能勉强借力站稳。
几次试图挣脱桎梏都没能,程倾眯起的眼在痛感被些许习惯后才有所睁开,他的表情是不耐而冷寒的。
可这种情绪在视野中出现的是楚知钰极为不对劲的神情时,尽数转化成为了怔愣。
他是一向知道岑远的手段的,但他没想到岑远会绝到用这么低俗的方法来逼迫自己的白月光就范。
楚知钰面泛潮红,素来淡漠的眸色终于有了波动。混沌迷乱的眼神之下,方才飞溅至他脸颊的几滴猩红酒液此刻正缓缓下滑,像是滴血泪,有种格外的糜烂之美。
他残存的理智似乎仅仅能够做到辨别出来人,否则程倾知道,只要楚知钰还有一丝多余清明,就绝不会也绝不允许自己说出这种话。
楚知钰的恳求很小声,气息不稳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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