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远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生怕会有人以气病了皇帝为由,把他们统统拿下。
学子们全都围着池喻,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的情绪又是紧张,又是亢奋。
池喻并不担心,他心知有人能护住自己和他们这些人周全。
不过,他还是安抚他们一会儿,这才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多写文章,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宣、宣扬?”李安远惊住了,他本以为今天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还要宣扬?岂不是要把事情越闹越大了?
沧喻有理有据地说道:“知道的人越多,皇上越是只能安抚,无论是安抚我们,还是安抚百姓。”
李安远想想有理。
皇上如今是顾不上他们,并不表示会一直顾不上他们,秋后算账才是最可怕的。
“既然做了,我们就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是在为了薛王爷鸣不平。”李安远一针见血地说道,“我们必须要占住大义。”不是为了个人利益。
“我们难道不是在为薛王爷鸣不平吗?”也有人心思纯净,不解地问了一声。
池喻说道:“当然是。”
他轻轻拍了拍那人肩膀,意味深重地说道,“为了薛王爷。”也为了我们自己。
这个大荣朝千疮百孔,不值得自己“卖于帝家王”,既然大荣朝不值得,那他就另寻明主!还世道以清明!
池喻目光灼热,他说道:“我们先出去吧。先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们。”
他说的是那些一直候在殿外不得而入的学子和百姓们。
现在禁军已经撤走了,可他们还等在外头。
池喻拂了一下衣摆,第一个走了出去,主动和迎上来的人说道:“我们亲眼所见,先帝写给南怀王的书信……”
他一脸愤慨,似是难以释怀。
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暗淡了下来,空气里带着一种压抑,仿佛风雨欲来,就如这大厦将倾的大荣朝。
皇帝一直到回了宫后还没有醒,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被传来了,他们一个个地轮流给皇帝探脉,探完脉后又围在一起会诊,最后,太医院使出去向候在外头的萧朔禀道:“督主,皇上这是怒极攻心。”
“怒极攻心?”萧朔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太医院使立刻把头低得更低,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说道,“督主,皇上肝火旺盛,在极怒之下,因气息阻滞而昏过去。皇上先前的吐血和晕厥也是因为此。”
包括林首辅在内的内阁和重臣等也都候在这里,一个个的脸上忧心忡忡。
反正萧朔没有发话,他们一个都不敢走。
萧朔思吟道:“皇上如今如何?”
太医院使连忙道:“刚刚已经用过针,皇上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稍后下官再为皇上开张方子。”
“做得不错。”萧朔夸了一句,太医院使连连道,“不敢当。”
萧朔温声问道:“皇上的病可有大碍?”
太医院使迟疑地看了一眼其他人,萧朔只道:“你说便是。”
太医院使战战兢兢地回道:“皇上若是再不能控制脾气,怕是会中风。”
皇帝如今还不到四十,这个年纪中风并不常见,然而,皇帝近日履履因为怒极攻心而病倒,脉象上也呈气滞血淤之征,太医们才会担心有中风的危险。
萧朔面沉如水,挥了挥手,让他退下给皇帝开药。
林首辅等人也能够感觉到萧朔的不快,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心里头思绪飞转。
宫中又无皇子,要是皇帝真得中风的话,大荣朝要怎么办。
先前皇帝已经病过几回,时时罢朝,全都是靠萧朔来监国的稳定朝政,若皇帝真的中风,难道要一直让萧朔监国?
还是说,萧朔会扶持一个傀儡登上那个位置?
皇帝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要中风了呢。
众人的思绪有些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带偏了,太医只说有可能会中风,而他们想的都是,皇帝已经快中风了。
萧朔长长的睫毛半垂,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督主。”宋远从里头出来,恭敬地禀道,“皇上醒了,想见您呢。”
萧朔掸了掸衣袖,淡淡道:“众位大人请自便。”
然后在他们的恭送中,走了进去。
皇帝的确已经醒了,只是还相当的虚弱,正有气无力地靠在一个大迎枕上。
“阿朔。”皇帝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虚弱而又用尽全力地说道,“你去,去替朕抄了安平侯府!”
皇帝捏紧了拳头,他从前是万万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栽在安平侯的手里。
“薛家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冥顽不灵!”皇帝恶狠狠地说道,“先帝当初就不应该心生仁慈,为薛重之去过继什么嗣子!”
“查!”皇帝恨恨地说道,“阿朔,你给朕好好查,安平侯府还藏了什么,你勿必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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