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派了人去十里亭附近候着,见到他们回来就回王府报信,出来迎他们。
远远地听到马蹄声,盛兮颜笑着跟程初瑜说了一句:“他们回来了。”
程初瑜今日本来是过来看望韩谦之的,听说北疆军有人要来,就推着韩谦之一块儿出来等。
“阿颜!”
见到盛兮颜,楚无辰眼睛一亮,翻身下马道:“阿颜,你怎么出来,冷不冷?”
他满眼都是盛兮颜,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还有别的人。
盛兮颜推了他一把,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回来啦。”然后很“过分”地把他丢开,向萧朔福礼道:“大哥。”
除了韩谦之和程初瑜外,纪明扬等先前随楚元辰一同回京的几人如今都在。
都是北疆军的人,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三个小将郑重地给盛兮颜见过礼后,就相互打着招呼,又调侃着韩谦之怎么回了一趟京城就坐上轮椅了呢,云云。
他们还不知韩谦之伤得有多重,只当是摔折了腿,围着他好一通笑,说他武艺不够精进,还得再练练。
韩谦之也丝毫不恼,说道:“我武艺不精进?我一个能打趴下你们三人!”
然后,肩上就挨了三拳。
“周渐离,是你啊。”
程初瑜一出声,其中一个小将就看了过来,眼睛一亮道:“程初瑜!”
“你怎么也在这儿?”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韩谦之,意味深长道:“莫不是……”
还没说完,韩谦之拈起一块铜板扔中了他的额头。
他吃痛地双手捂着额头:“我错了……”
他忘了这里是京城,不能乱开玩笑的。
程初瑜半点不介意,见他被打,还往盛兮颜的胳膊上一靠,笑得欢快。
盛兮颜主动道:“先进去再……”
正要让他们先进门,突然就听一声“谦之!”,一辆马车在街对面停了下来,一个略显圆润的身影从马车上跑了下来。
韩谦之脸上的笑意尽失,淡淡地唤了一声:“二叔。”
靖远侯向楚元辰拱了拱手,唤了一声“王爷”,又道:“哎,王爷,家中母亲重病,想要见谦之一面,本侯是来接谦之回去的。”
说着,也不等楚元辰答应或者拒绝,就急忙忙地对着韩谦之说道:“谦之啊,你祖母知道你残废了后啊,日思夜想,都熬出病来了,你别任性了,赶紧随二叔回去吧。”
靖远侯一脸哀愁地抬袖拂面,甚是忧伤。
现在韩谦之躲在镇北王府里,靖远侯实在无从插手,连人都见不着,可这爵位的事,一天不定,他心里头就一天不踏实。
韩谦之已经废了,一个废人,还霸着爵位不肯放,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一个残废袭爵的道理?!
自己为了侯府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儿子也被韩谦之连累的到现在都没放出来,这个爵位理应给他们家作为补偿。
靖卫侯这么一想,更加的理直气壮。
反正先把韩谦之哄回去再说,免得这镇北王多管闲事。
等到哄回去之后,他一个残废又能做得了什么,不肯听话,慢慢让他听话就是,总比现在压根儿见不到人要强。
他可是让下人在镇北王府前守了好几天,才守到韩谦之出来的!
靖卫侯夫人张氏这会儿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她雍容高贵,仪态端方,一举一动就跟用尺子量出来似的。
不同于靖卫侯的急切,张氏的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温柔唤道:“谦儿……”
这声“谦儿”,又软又柔,仿佛母亲在呼唤着心爱的孩子,却让韩谦之听着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全身大概长满了鸡皮疙瘩。
他父母早逝,小的时候,也曾对这位“温柔”的婶母充满了敬慕。
可惜了……
韩谦之笑呵呵地说道:“二婶,许久不见了。”
“谦儿,我与你二叔来接你回去。”张氏用帕子轻压着眼角,“你祖母病了好些天了,大夫都说不太好,她撑着一口气,就是想等你回去见见呢。”
韩谦之轻笑道:“那我还是不回去了。”
他理直气壮地扯着歪理:“二婶,您想啊,祖母等着见我,所以撑着一口气。若我回去,她见到了,这口气不就泄了吗。那该如何是好。”
哪怕是坐在四轮车上,不良于行,韩谦之的肆无忌惮,看着也跟在大街上跑马溜街的纨绔没什么两样。
张氏被堵得语塞。
靖卫侯瞪了她一眼,暗怪她把韩谦之养成了这副不着调的样子。
当时,他就说嘛,把人养得体弱多病就成了,偏她自诩多读了点书,非要来个捧杀。
这一“捧”,还没“杀”呢,韩谦之就已经目无尊长,没大没小,管都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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