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些远,他其实看不清那个孩子的样貌,只是也不知道是心有所感,居然越看越眼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会是珏哥儿吗?
盛兴安几乎不敢想。
要是珏哥儿的话,萧朔又怎么会把他带在身……
盛兴安突然心念一动,萧朔还认了颜姐儿当义妹呢,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颜姐儿曾经说过,岳父对萧朔有恩。
难道真是珏哥儿?
盛兴安的心怦怦跳得极快。
他恨不得今天能早早散了,他想回去问问颜姐儿,若是珏哥儿真得回了京城,她肯定知道的。
肯定……
郑重明远远地看了盛兴安一眼。
见盛兴安神情忐忑,略略弯了弯嘴角,眼中掠过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然后,他收回了目光,看着皇帝离去的方向。
皇帝的肩撵此时已经到了太后所住的偏殿。
和皇帝的憔悴相比,太后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她的脸颊深深地凹了下去,早已没有了从前的雍容富贵。
偏殿里,除了曹喜外,只有两个嬷嬷伺候,门前和院子里,站着四个侍卫。
比起被圈禁的昭王,处境显然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见到太后时,皇帝也不由怔了一下。
他生病以来,太后就从来没有看望过他,算起来,也快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太后……怎就这样了?”
萧朔微微垂眸说道:“太后自昭王事发后,就绝了食,闹了一阵子。”
皇帝想起来了,这事宋远跟他说过。
宋远当时还唏嘘了好一会儿,说是太后为了昭王,瘦了很多。
皇帝心里的一团压了许久的怨气又有些沸腾了。
秦惟是要谋逆,是要杀了他,抢他的位置啊!
事败了,太后居然还要惦记秦惟。
“推、推朕放下……”
内侍把四轮车推进了屋里,萧朔站在外头没有进去。
礼亲王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萧朔只道:“时疫。”
太后染的是时疫,自然不能与她靠得太近。
不过,萧朔这几天也已经查清了,这次的时疫和先帝得的果然是一样的,只有与患时疫的人一同用膳,或者血液接触,才会传染,因而共处一室,其实是无大碍的。
内侍把太后推了进去,但没有到卧室,而是在外间,与太后隔了一张帘子,又有内侍把帘子掀开,可以看到太后正躺在榻上。
屋子的角落里,点着一个熏香炉,一缕白烟徐徐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略显甜腻的香味。
礼亲王没有往前走,远远地说道:“太后,皇上来了。”
“母后。”
皇帝声音微涩地喊了一句。
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喊过这一句母后了。
太后闻声吃力地掀了掀眼皮,当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帝的时候,那一瞬间,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眼神中迸射出了难言的恨意。
太后的眼神让皇帝不由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面缩了缩。
“来人,推朕……”
他想让人把他推出去的,结果一扭头,就发现人都不见了,把他推进来的内侍们也全都退到了外头,还给他关上了门。
自己刚刚有让他们退下吗?
皇帝有些迟疑了。
可能有吧。
皇帝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叫人进来的念头,向着太后说道:“母后,许久未见了,您近来可好。”
太后发出了比他更加虚弱的声音:“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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