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熨贴、乖觉应下。
北地的城池,气象古朴厚重,不似江南、岭南等地繁盛富庶歌舞升平,却也少不了一些宜风花雪月的场合。毕竟时人盛行于风月场所设局开宴,并以此为风雅之事。
封从晚间的应酬便是在一处秦楼楚馆,不过这处收容的多是一些清倌人,因此他稍加思索后,觉着带妹妹来此地也没什么不可。封容初起也觉着没什么,还卓有兴味,换上了一身男装,被他携着手,些微错开半步,跟在他身后。她着一袭群青se的圆领长衫,腰间别着一管白玉笛,端的是斯文俊秀。倘不是封从上位已久,通身的气度竟要被她b下去。
待知晓这里有专给封从预备的房间后,她才意识到事情之不寻常,雪白的面上,神se倏地黯淡下去,问了他一句:“这里为何有专为你预留的房间?”
封从也总算察觉不妙,顿了半晌,方小意言道:“我时有应酬至此,故而如此。”
她顿时撒开了他的手。
他忙又言了句:“仅是应酬而已。”想执回她的手,她侧身便是一躲,“你便哄我吧,来这等地界,还是时常来,怎可能仅是应酬而已。”这里豢养的说是清倌儿,然而身不由己,清倌又有几个是真“清”的。
“这,我……”
他正要继续解释,她已然骜倨地背转身,言了句:“你去吧,我就在这房里等你。”背着手,步伐方阔,仿佛果是个货真价实的官宦人家少年郎,行进了房间里。她的几个侍nv、也都妆模作样换了男装,紧随起后进了房间,利落地便将房门闭紧了。
“我……怎么能放心地去啊。”
封从无奈地言了句,然而再无奈,她一时半会儿也不准为他启开房门,只好先去宴席那边了。
宴席设在楼内一处露台上,席间,忽有一阵清越的笛声清晰地飘来,众人不觉屏息听了半晌,皆赞雅,皆言定是哪位高士所奏,可惜此人今日未临筵席,不知是否是辽东王殿下的幕中之宾。
这露台与封从的房间相去甚近,自房间往下俯望,甚至能望见这里的情形,封从便心知肚明妹妹腰间那管玉笛不是仅充作装饰了。
众人又议论起笛声中似有一段忧意,封从顿时便想到自己身上,妹妹莫非果真以为他出入这种地方、不仅仅是为应酬,心中不觉一紧。不期众人又赞这笛声里的忧意,似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大忧之意,他又生出些茫然之感来,不知是这里这一众风雅之士错解了妹妹的笛声,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笛声渐渐止息之后,宴饮如常。先前那吹笛之人却教侍nv推开轩窗,俯视起这场筵席来。
封容清晰地目见,在场的,不论士大夫、将领,还是落座在最上首的封从,每个人怀里皆靠着一个貌美的清倌儿。行止轻佻的,见辽东王兴致缺缺,已悄悄揽着怀中美人玩笑起来。行止端方些的,便只是接一接身边美人递过来的酒菜。
至于封从……他怀里那个自然是容貌最上乘气度最出尘的一个。而他本人,就正襟危坐着,双手规规矩矩放落在身侧。那清倌儿待在他身t右侧,正挡在他右臂前,隐约想往他怀里靠得更近些,奈何他身姿极其板正、身份又那样贵重,着实不好也不敢轻浮依偎,面上颇有一抹不自然。yu给他递酒,却被他身后的侍从阻止了。他饮酒时直接用的不常使的左手,但看起来他左臂也甚灵活,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封容转身重新步入里间。
她虽养在深g0ng,但从她表哥那儿了解过不少外朝的事,知晓在京城,官场应酬间,这种风气只是更盛。
她步入书房里,着侍nv给她备好丹青用具,长身玉立在桌案前作起画来。
然而一面运着笔,她头也不抬,莫名吩咐下去一句:“去找一块搓板来。”
“搓板?”
侍nv不解,但她一定要,自然一定得给她呈上一块来,还得是一块崭新的才好。不然不知被什么脏水冲洗过的板子,岂不脏了她的足跟?
寻到搓板后,她又教将那搓板放置在桌案前,那儿按理,是要向她行礼时、放置跪垫的地方。
她的侍nv们似乎捉0到点她的用意了,一时有些惊慌,在她跟前最说得上话的一个、名唤岁愿的小姐姐出头问了声:“可是我们几个哪里得罪殿下了?”
她仍是垂首作画,淡淡言了句:“你们是否得罪本g0ng了,心中一点数也没有么?”
不是她们,那就是别人了。而这别人,只会是辽东王了。
宴席还未散,因无要事相商,封从便早些离开了。极其懂事地,他先换了一身衣衫,褪下沾染了席间风尘酒气的衣袍,才去见的妹妹。就如小狼要见主人时,恐主人嫌它皮毛与气息脏浊,先在雪地里滚上一滚,以洁净的白雪洗一洗身上。
他进到书房里时,封容犹立在桌案前专心提笔作画儿。婀娜修长的一段脖颈子全数袒现于圆圆的袍领外,曲出一个很美的、很宜俯吻下去的弧度。
“妹妹这是画了多久了,可累了?”
她身上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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