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扔到?地上沾到?了灰尘。不?怕啊,洗干净就好?了,娘亲这就帮你洗干净……”
林六儿?靠在墓碑上,手扶着墓碑前?方的空气,似乎在搀扶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脚下迈着步子,却?只?是原地踏步,她却?一无所觉。
林六儿?无奈地叹气:“娘,您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缝衣服了?我早说过您身子不?好?,该多休息的,夜里灯那么暗,您又上了年纪,把眼睛熬坏了怎么办?我知道,您是想为?我分担一点事情,可缝衣服能挣几个钱?药钱都不?够,您就听我的,好?好?躺着,啊。您活得好?,过得好?,我心里才踏实,才对未来有盼头啊……”
李青山坐在屋檐下,手势和动作都是抽旱烟,面?前?却?空无一物。
他呆呆望着水井的方向,半晌也不?发?一言,忽然不?知看到?什么,急匆匆地起身冲到?井边,在半空捞了一把:“阿秀,小心点!上了年纪的人了,怎么还馋这一口?冰西瓜?唉,我不?是不?让你吃,可这瓜才放下去啊!你就到?旁边坐着,等再过一会儿?,我就帮你捞上来,啊。”
韩溟跪在地上,两手攥紧,似乎是握住了什么人的手。
他一个大男人,此刻却?涕泗横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娘,儿?子知道了……一定?、一定?好?好?读书,以后出人头地……没哭啊,只?是眼里进了沙子……我、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们,想你们了……爹,娘,你们怎么不?等我回来啊……”
赵五缩在墙角,抱着那块打伤了自?己的石头,一下一下轻轻摇晃。
他说:“说好?了等我回来娶你的……我们都说好?了……我好?容易赚够了聘礼,你怎么就不?见了……我怎么就找不?到?你了……”
偌大一间院落,五座新坟。
笑声哭声,询问声嘱咐声,都被乍然而起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他们吃下了蘑菇,见着心心念念的人,为?自?己编织一场美梦,演一出失而复得的独角戏。
空空荡荡的鬼蜮成为?他们的戏台,他们情愿活成戏中人,只?为?消此生最大的意难平。
无数的业障从他们口?中眼中,心中脑中涌出,渗进地下。这些污浊秽气所过之处,墙角、屋檐、台阶等阴湿的地方纷纷冒出一点银蓝色,赫然是从浊云里生长出的那种蘑菇的幼苗。
只?不?过鬼蜮中的浊云已经被净化干净,单凭这些业障不?足以支撑它们长大、繁衍,因此它们将根系深深扎入土地,穿透地下埋葬的魂灵,汲取他们的灵魂力量作为?养料。
“啪——”
云不?意顶着发?紫的叶片抽碎了这些蘑菇。
明无霏鼻翼翕动,突然转身向院子里那几座坟墓挥出一刀,刀光斩碎墓碑,砍平土堆,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银蓝色蘑菇。
这些蘑菇的伞盖边沿是锯齿状的,像昆虫牙齿一样磨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这种声音原本被坟墓盖着,所以听不?见,现在一暴露在日光之下,听来便?分外瘆人。
至少云不?意被恶心得够呛。
墓碑碎裂的瞬间,白萍萍、林六儿?、韩溟和赵五四人便?倒在虚幻的梦里,心满意足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业障穿体而出,流进地底,他们唯一留下的只?有自?己被掏空的皮囊,以及从衣服里滚落出来的木牌。
云不?意将它们卷到?面?前?,只?见牌子正面?上赫然写着“见诡”二字,反面?则依次是丁二、丁三、丁四、丁五。
果然是见诡组织搞的鬼!
云不?意枝上一用力,险些将木牌绞碎。
“死在鬼蜮中的人灵魂都在这几座坟墓下方。”明无霏握刀的手松了又紧,“有人拿他们的灵魂当做肥料,种这些蘑菇。”
“那他们五个呢?”玉蘅落盯着地上的人皮,神情复杂,“是人是鬼?”
闻言,云不?意、秦方和秦离繁不?约而同地看了看他,似乎顾忌他的感?受,到?了嘴边的话也没有说。
玉蘅落了然,苦笑道:“他们修了与我兄长相似的邪法,是不?是?只?不?过占据我兄长身躯的是浊云,而吞噬了他们的,是业障。”
“残害凡人灵魂,等同于挖人族之道的根基,因而这些蘑菇就是业障。”老船夫指了指坟墓里的蘑菇,手指移向地上的人皮,“他们吃了业障,无论?是否修习邪法,最终都会凄惨死去。就如同现在这样。”
玉蘅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明无霏则板着脸,提刀将那些蘑菇尽数削断,埋在地里的细密根网也通通撅了。
“那么——”秦方淡淡望向屋檐下,李青山坐在那里,面?容苍老得不?成样子,背脊深深佝偻着,一身不?堪重负的疲倦,“他为?何没死?”
“快死了。”回答他的不?是老船夫,而是李青山自?己。
李青山不?知从哪里找出水烟筒,用颤抖的手指将烟丝一点点塞进去,拿火折子点燃了,深吸一口?,烟筒里便?传出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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