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他办签证了,等签证一下来就走。”“那我先祝小远弟弟这次比赛好运了。”两人又聊了会儿,走回里间的时候,俞小远还趴在玻璃上。“看得怎么样了?”蒋鸣走到他身旁,出声询问。俞小远指着左边的一座半臂高的麒麟木雕,眼巴巴望着他,“想要这座。”玻璃陈列架里,通体绛红的麒麟怒目而站,鳞片坚固,爪下踏着火焰,脸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栩栩如生,口中露出獠牙,目光炯炯,神色透着不怒自威的张扬。蒋鸣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袁敬说:“拿这座,行不行?”“没问题,我一会儿喊他们给你装好,”袁敬一脸坏笑,“弟弟你眼光还真毒,这一批里最贵的就它了。”最大的期待达成了,俞小远放松下来,跟着袁敬在画廊里逛了逛。袁敬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二楼外间都是一些新锐画家的作品,风格各异。袁敬介绍着介绍着,发现旁边就蒋鸣一个人了,两人又转回去,看见俞小远站在角落的一幅画面前不动。画中是一片蔚蓝天空下的断崖,远处海天一线,近处悬崖上的草地被风吹拂,断崖上站着几个人,整体画面舒适自然。蒋鸣走过去问他:“喜欢这副?”俞小远点了点头。蒋鸣看了看那幅画,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俞小远说了喜欢,他自然二话不说就跟袁敬要买。袁敬一看是这幅,说:“害,这幅啊,折价卖你吧。”蒋鸣不解问:“这幅怎么了?”袁敬头疼地说:“这画家一开始看着挺有潜力的,我上他家去看画的时候,真的是一眼惊艳,本来很看好他的,就一下子跟他买了五幅,回来之后还特意都给挂在楼下最显眼的位置,结果到现在几个月了,就卖出去一幅。”袁敬挠挠头,“也不知怎么的,现在越看这画越觉得平凡,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一眼看中了。”俞小远盯着画,默默说了一句:“画框的问题。”袁敬半信半疑地说:“不能吧,我这还是特意去定制的画框呢。”俞小远环视了一圈楼上的展厅,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幅镶在纯白色画框里的画说:“你把它和这幅的画框换一下看看呢。”袁敬不大相信,“那框太素了吧,他这风格配现在这种华丽的木框更显高级感吧。”蒋鸣道:“试试看呗。”袁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叫来人现场把画拆出来换了。
当那副画换进新画框再挂上墙之后,袁敬简直呆住了。眼前的整幅画好像浴火重生了一般,呈现出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他骤然又回想起当初在画家的家里看到这幅画时的感觉。俞小远在旁边说:“还有光线,要用暖光。”袁敬把画取下来,按他说的把画拿到另一个展厅的暖光下再看,忍不住感叹,“牛啊弟弟。”俞小远挠了挠脸颊,耳朵有点红红的,“你当初去看这幅画的时候,是不是还没有裱框?而且是在自然光下看的?”“你怎么知道?”“我其实在看的时候,就觉得它和周围的环境很违和了,后来听到你说你去他家里看的时候被一眼惊艳过,就试想了一下它的原始状态,我觉得那个状态才是它的最佳状态,你后来那些为了凸显风格而做的装饰,其实反而适得其反了,”俞小远继续说道,“我让你换的这些,都是把这幅画还原到你最初看到它时的环境里,只注重画本身,而不让任何装饰喧宾夺主。”袁敬曾经听很多人说过布展时画框和打光对一幅画的画面释义会有非常大的影响,所以他在布展时一向非常注重对画的装饰,没想到一路走过来,自己有一天反而栽进了过多装饰的怪圈。袁敬再重新看着脱胎换骨的那幅画,根本移不开眼。他忍不住朝俞小远竖了个大拇指:“弟弟,牛。”又朝蒋鸣挑了挑眉,“真可以啊,你家小朋友。”蒋鸣笑了笑没说话。他站在一边,看着灯光下的俞小远,好像突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t到了很久以前的那次,在法餐厅时,罗峙冒着暴露真面目的危险也要尾随俞小远去洗手间时的感受。太耀眼太诱人了。是真的被勾得非常忍不住。逛完展厅,已经是傍晚了,袁敬把装好盒的雕塑和画递给他们,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蒋鸣抬手拒绝了,说晚上回去还有事。俞小远疑惑地抬头问他:“什么事?”蒋鸣没回他,抬手搭了下他肩膀,“走吧,回家了。”俞小远没再问,朝袁敬挥了挥手,抱着盒子跟蒋鸣走了。回到家,俞小远小心地把雕塑盒子放在鞋柜上,刚要伸手去开灯,突然被人一把扯过,压在黑暗中的门上。耳畔是蒋鸣低沉微喘的声音,“不想再等了,宝贝。”“我快饿疯了。” 78 沉浮蒋鸣像一只刚捕获心仪猎物的猛兽, 紧紧压住他,唇瓣在颈脖的动脉上流连,喷洒出一连串湿热的气息, “从刚在一起的那天就在忍了,怕弄伤你, 怕你疼, 怕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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