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迷上烘焙店,不如说是迷上烘焙店老板。开张半个月,老板第一次在烘焙店出现那天,原萱刚好在场。几个女学生靠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伴着跺地板和互相锤打的动作,站在柜台打包餐品的男人抬眼扫过去,她们掩面偷笑,毫无被抓包的尴尬。原萱这才看清老板的长相。衣品什么啊还是其次,这张脸穿什么不好看呢,不过总觉得有点眼熟。买单的时候他欠身为原萱递上发票,彬彬有礼地笑:“欢迎下次再来。”“我郑重宣布,他已经取代何聿周在我心里的位置了,绝对的男明星级别。”原萱把偷拍的照片给付莘看。付莘正好被同事叫去干活,她匆匆扫了眼,有些无言:“就半个背影能看出个啥。”“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帅哥。”嘁,没劲儿。付莘戴上工牌就随人出了办公室。午后,付莘要去图书馆找一本教材。文理分馆离实验楼较远,付莘搭了校内观光车过去,和一群游客坐在一起,刚上车时她还有些局促地抱着包。比起校园巴士稍显逼仄的封闭环境,付莘更加钟爱观光车三面通达,几乎等于露天的空气流动,胸中浊气都被阵阵清风带走。正是课间,道路堵塞得要紧,观光车将前方人流拨开,缓缓行驶。付莘坐第一个,也就是副驾驶的位置,耳边还能听见游客对着峰大的古建筑高谈阔论,赶课的学生撞到陌生人后慌乱抱歉,以及隔着铁网的篮球场内,庆祝三分入网的欢呼声。这么多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熙熙攘攘,蒸腾的热气沉降于老树阴影下,付莘放空地捧着脸望向远处一点。说起来,这么多年付莘依然认为学校是最适合她,并且最具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并不是毫无道理。因为,真的很养眼啊——男大学生们。比如,几秒前三分进篮那位,穿着经典款运动衫,身姿矫健,煞是养眼。跟队友碰完拳,他来到场边拿起一瓶水,仰头灌下去,头发柔软地被风扬起,手臂抬高带起的衣摆也随风飘动,偶然露出现线条分明的后腰,付莘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个字——欲。好没来由。明明连脸都没看清。那人好像略有知觉,陡然偏头朝付莘看过去。付莘做贼心虚地收回眼,暗自吐了吐舌头。在图书馆一待就到傍晚,观光车运营时间结束,付莘把书和笔电都塞进托特包里,徒步往生科院走。度过入职适应阶段,除非课题组临时派活儿,最近打完卡她就直接下班了。下班后的时间才真正属于自己。想到这些,她步伐逐渐轻快起来。再次经过篮球场,付莘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半截赏心悦目劲瘦的腰。沿着铁网外走,眼睛只顾寻觅场内的人,猝不及防撞上什么,脑门被手指抵住。“看什么那么入神?”第几次遇见她不专心走路了。
“何聿周你是不是找打。”付莘一掌拍开,瞪过去,他也不觉得尴尬。何聿周手上抓着书,显然是刚下课。“大学生你都觊觎?”何聿周暴言。付莘想把他眼镜掀了,她抱起两只胳膊:“谁告诉你球场里打球的都是大学生了。”“那不然?”“学校的老师,咖啡店的配送小哥……”付莘顿了顿,理直气壮道,“还有烘焙店的老板,哪个我不能看?”“你觊觎的人还挺多。”“不会聊天可以不聊。”“说几句好听的,下周运动会我考虑一下要不要给你放个水。”何聿周挑了挑眉。他这语气和做派太像高中生,顽劣的逗弄,又夹杂着气定神闲,甚是倨傲。可惜付莘不是十几岁,不吃他这一套。“不好意思,压根没想赢。”“无趣。”“谢谢夸奖。”付莘正要走。“哦,我想起来……”何聿周卖了个关子,“你刚说的烘焙店老板是我熟人。”付莘愣住:“嗯?所以呢,能给我打半折?”何聿周笑起来:“如果是老板娘的话,可以。”他打完哑谜,摆摆手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莫名的付莘。“神经。”最近日子不太平。付莘隐隐约约有了这种感触。不知是换了新环境变成这样,还是因为认识了新朋友、邻居、同事这些,总之变故颇多,接连打得她措手不及。两个钟头前,付莘从生科院大楼冲出来,直奔烘焙店。起因是今天一早,原萱激动非常地将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底下。“喏,这就是陈老板真容,我就说学校这么点大的地方根本藏不住事儿,早有学生发到群里捞人了,虽说戴着防飞沫口罩,不影响能看出是个大帅哥吧!”店里人很多,偷拍也光明正大多了。照片里,烘焙店暖黄的灯光降在他身上,似乎被热气蒸熏,他的模样慵懒自在。卫衣袖口利落地挽到小臂,一开始他在调整展示柜里的蛋糕,有些长的刘海盖住他一部分眼睛,却仍旧能看出温柔神色,第二张便是他已经起身去看学生镜头的一幕,发懵的无辜眼神一下就刺中付莘的要害。她猛然攥起手机,瞳孔惊慌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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