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宽去外袍,笑道:“说说,想起什么了?”
卫昭但笑不语,伸手比划了一下,皇帝醒悟过来,顿觉唇干舌燥,坐于榻边,伸手拉开卫昭衣襟:“让朕看看,伤口可全好了?”
白玉般的肌肤泛着点潮红,皇帝手指抚过卫昭肩头上的伤痕,俯下身来。
卫昭身躯微僵,皇帝抬头:“还疼?”
卫昭笑着摇摇头,伸手慢慢替皇帝解去内袍。
皇帝睡不到一个时辰便醒转来,卫昭也随之惊醒,抬头看了看沙漏,知已是申时,忙要下榻,皇帝又将他按住。卫昭笑了笑,轻声道:“皇上,今日初五,申时末可是考较皇子功课的时辰。”
皇帝轻嘆一声,不再说话。卫昭自去唤内侍进来,皇帝着好衣袍,犹豫片刻,挥手令内侍退出,缓步走至卫昭身前,淡淡道:“想不想上战场玩一玩?”
卫昭一愣,旋即笑道:“皇上可别把监军的差事派给三郎,战场虽好玩,可三郎想到要和裴琰整天呆一起,就不爽快。”
皇帝笑道:“你就是嫉妒他,不过好在你还识大体。”
见卫昭仍是不情愿的神色,皇帝道:“你倒帮朕想想,可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卫昭想了一阵,沉默不语,但神色仍有些怏怏。皇帝微笑道:“你重伤初癒,朕本也舍不得把你再派上战场。但这监军一职责任重大,只有你才能令朕放心。”
卫昭一笑:“皇上不用这般捧三郎,三郎承受不起。”
皇帝大笑,拉过卫昭的右手:“来,朕给你说说,到时要注意哪些―――”
月上柳梢,卫昭才回府。
见他的脸如寒冰一般,仆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卫昭冷冷道:“沐浴。”管家忙不迭地命人将汉白玉池倒满热水。
卫府的汉白玉池建在正阁后的轩窗下,轩窗上几丛吊兰,垂于水面上方。卫昭长久地浸于池底,待内息枯竭方急速跃起。
水花四溅,吊兰摇曳。卫昭缓缓伸手,将兰花掐下,面无表情,直到兰花在指间化为花汁,滴于池中,方再度潜入水中。
卫府园中,花木扶疏,夜半时分,十分幽静。卫昭一袭白袍,在府中长久地游荡,神思恍惚,终又站在了桃园前。
他在园门前默立良久,跃墙而过,缓步走至桃林前,望着夜色下的桃枝疏影,他眼神渐转飘忽,又提步走入小木屋。
木屋中,杨木台上,铜镜仍在,木梳斜放在铜镜一侧。淡淡的月光由窗外透进来,铜镜发着幽幽的黄光。
卫昭拈起木梳上的一根黑髮,轻柔地放于指间缠绕,又慢悠悠地走出木屋。
易五正穿过正院,往自己居住的东院而去,忽见后园方向过来一个白影,忙迎了过来:“三爷!”
卫昭看了他一眼:“你今夜又不当差,去哪了?”
易五右手悄悄移至身后,将那物事笼入袖中,神情有些尴尬,但知这位主子的手段,不敢不说实话,只得吶吶道:“也没去哪,就在红袖阁喝了两杯酒。”
卫昭微一皱眉:“你伤刚好,就去青楼留连饮酒,倒是出息了。”
易五忙道:“小的倒不全为去饮酒,主子吩咐我盯着安澄,安澄在红袖阁有个相好的,叫绛珠。小的去看一看,想办法安了一个人在绛珠身边。”
卫昭微微点头,忽然右袖一拂,易五呼吸微窒,身躯后仰。卫昭右足踢出,易五急翻觔斗,避开他这一脚。卫昭笑道:“不错,功力恢復了八成,没偷懒,到时还有大任务要派给你。”
易五出了一身冷汗,忙点头道:“是,主子。”
“歇着去吧。”卫昭淡淡道。
易五忙行礼离去。
卫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缓缓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本册子。
长廊下悬着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摆,卫昭慢慢将那册子翻开,眼神凝在册中的图画上,眼皮突突直跳,“啪”地一声将画册合上,面上渐无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挪动脚步,回到正阁,和衣躺到床上,翻了几次身,终再度将画册从怀中取出,慢慢地掀开来。
墙外,更梆轻敲。
卫府值夜的老于提着灯笼一路巡视,遥见长廊下有一身影,喝道:“什么人?!”
易五忙直起身:“是我。”
老于照了照,笑道:“原来是易爷,大半夜的,您在这做什么?”
易五百思不得其解,挠了挠头:“奇怪,掉哪了?”
“易爷可是找什么东西?”
易五面带遗憾:“是,不见了,怪可惜的。”又弯腰一路寻找。
老于跟在后面,笑道:“什么宝贝,这么要紧。”
易五笑得有些暧昧,低声道:“红袖阁最新出的春宫图,一百零八式,你说是不是宝贝?”
老于顿时来了精神,忙也弯腰寻找:“这可是个宝贝,易爷怎么弄丢了,您也会掉东西,可有些稀奇。”
易五正待说话,忽然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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