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盛恩每天都爬着楼梯上楼,早就习惯了,他还年轻,家在三楼倒无所谓,但父母不一样,都有些年纪了,走到三楼,脆弱的膝盖就岌岌可危地颤抖着。
那是和哥哥聊天後过没几天的事,一回到家,他就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凝视着他,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他经由法师举荐颇受得赏识,有出版成自传的机会,都是很光荣的事情,兰姨十分高兴地诉说给温盛恩听。
「那兰姨你一定一定要去现场听,协会活动一次不来也没关系的。」温盛恩笑着说道。
「好、好,那盛恩你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也要按时吃饭,知道不?」
「哈哈!」温盛恩大笑,「兰姨你也是,要多ai自己一点,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现在很幸福,都变漂亮罗!」兰姨开心地亮出自己一口美白过的牙齿,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如往常的,温盛恩坐在专属的座位上,听着底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眼尖的他发现总是ai说话的兰姨今日不在。
「兰姨怎麽了吗?」他问道。
「啊,阿迦沙,是这样,她上周去参加活动,被枪ssi了。」
「那不活该吗?对我们的阿迦沙这麽不尊敬,si了也好,你们看见了吧,不尊敬神的後果是什麽。」一旁的神婆激动地说道。
令人郁闷,像要窒息一般。
为什麽他们都可以这麽冷漠?
温盛恩的心乱使他急於寻求一个发泄处,他喝斥道:「轮得到你说话吗?」以往他总是像一尊神像乖乖待着,除了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其余都任由神婆「替他」发话主导,如今突然发起脾气,神婆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直叩头认罪。温盛恩看着神婆的头顶,悲恸的心情仍然没有得到缓解。
温盛恩板着脸没有说话,沉默地落下了一滴眼泪,与无数双眼睛相对。窗外乌云密布开始下起午後雷阵雨,这天的雨格外滂沱,闪电无影无踪地从天空的各个方位降世,其中一道光,正巧炸在了窗外的树上,窜起直升云霄的火光,彷佛浴火的人伸手向上求救。烧焦的气味透过纱窗传进室内,那唯一具有生气的火苗又被大雨迅速浇灭,只剩缱绻盘旋的黑烟。
「喀拉」一声,眼前一片y暗,停电了,大家尖叫起来,纷纷伏地忏悔。
跪下的人隐没在y影之中,窗外微弱的闪光给予坐在其上的温盛恩完整的身躯,那天他看见跪拜他的信众,听见远方鸣叫的警笛,嗅到烧焦的臭味,嚐到泪水的咸苦,感受到因为气愤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意识到自己对人x依旧还有莫名的贪恋。
空气宁静了一段时间,温盛恩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麽度过的,除了他,所有人都像是没有心的行屍走r0u。温盛恩倚靠在墙,摀着脸,他怎麽会什麽事都做不好。
有x1毒前科又混过黑帮的更生人并不好过,她儿子年轻时造下的孽缘,在他深深悔改後,依旧会再次找上门缠身。
也正是在这年,扫黑行动画下句点,将最後一个枪击要犯逮捕了。
此後温盛恩拒绝了参加协会的活动,一整天都窝在让人抑郁的祠堂不吃不喝地过活,连给兰姨上香的机会都没有。
过没多久温盛恩被请了出来,还让他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虽然他太久没吃荤腥,一吃就腻吐了,但他仍然珍惜这短暂能喘口气的时光。聪明的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於是他吃饭的速度放慢到在他面前监视的张舜荣都有些不耐烦,说话的口气差劲得温盛恩乾脆摔了筷子,反正他本来就没胃口,能这麽饿si正如他意。
「我不要!这太奇怪了!!」温盛恩看着眼前的轿子,他们竟然想要把他当成神像一样抬着。
张舜荣笑着哄他,内容却令人悚然:「你的父母现在都由我们接济着过上安稳的日子,你要是不听话,那我们帮助你的父母有什麽意义呢?」张舜荣知道温盛恩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他拿出相机给温盛恩看照片,照片里父母感情重归於好,母亲总算生下了怀里的孩子,同样的三个人,舒服地在公园里坐着抱在一起,互相依靠。
互相依靠……
不公平。温盛恩看到这张照片嫉妒得快要疯了,他想要把那个襁褓砸si在地上,凭什麽只有他在受苦,凭什麽他都是不重要到被排除的那个?
温盛恩也许是越缺什麽越想强调什麽,就和他那贫穷又愚蠢的父母试图用金钱妆点外表一般。他想要欺骗自己,即使什麽都没有了但还拥有他ai的父母,父母绝对也还在家里担忧着他的安危,这张照片不过只是个短暂的瞬间。
「是啊,你的父母都会因为你的帮忙,非常ai你的。」张舜荣00他的头,说道。
温盛恩没有被谁洗脑,是他洗脑了自己,卑微地低下头屈服了,为自己是个孝子感到一丝丝可怜的满足,端坐上轿子,被几位青壮年男x抬着还是略微颠簸,让他空着的肠胃十分难受。
温盛恩看见一长排放置的鞭pa0,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害怕pa0响,但是要他被抬着经过鞭pa0,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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