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们说的那些人她大多都不认识,可不知为何,却极喜欢听,不知不觉地听得入了神。
话里话外都透着热闹。
大约陪着坐了两刻钟的功夫,她有些头晕,起身告辞。
裴季泽也随着起身,向众人告辞后离去。
两夫妻才走出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大家子向裴夫人与裴父道喜的声音。
谢柔嘉很明显得感觉到搭在胳膊上的手陡然变得僵硬。
她低声道:“驸马弄疼我了。”
“抱歉。”
回过神来的男人忙稍稍松开手掌。
两人来到甲板上赏月。
今夜夜色极佳,溶溶月色像是荡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到底是离长安越来越远。
谢柔嘉正望着江水出神,有人将一件氅衣披在她身上。
她回过头来望着眼前容颜若玉的俊美郎君,眼波流转,“驸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他摇摇头,“不如微臣扶殿下早些歇着。”
谢柔嘉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嗯”了一声,“确实该早些睡。”
身旁的男人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喉结微微滚动,动了动唇,总是一句话不曾说。
两人回到房中,裴季泽将谢柔嘉安顿好就要出门去。
谢柔嘉扯住他的衣袖,难得温柔,“驸马要去哪儿?”
像是看都不敢看她的男人道:“微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殿下不必等。”
“也好。”谢柔嘉松了手,突然掩嘴干呕起来。
裴季泽忙拿了痰盂递到她跟前。
好在只是干呕,倒不曾真的呕吐。
她平息了好一会儿,泪光汪汪地望着他,“我记得芸嫂嫂那儿有酸梅,驸马去讨些给我好不好?”
芸嫂嫂孕吐十分地严重,成日里酸梅干不离手。
话音刚落,正在给她倒茶的男人手一抖,茶水洒了不少在他洁白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可他浑然未觉,喉结微微滚动,“很想吃吗?”
难得给他好脸色的少女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染了丹蔻的指尖摩挲着他被烫红的手背,眼波流转,“想吃。”
他沉默片刻,道了一声“好”,起身向外走去,却迎面撞上文鸢。
文鸢正要向他行礼,却见像是丢了魂一样的男人看也未看她一眼,向外头走去。
直到见到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外头,她才收回视线,见自家公主把脸埋进臂弯里,身子微微颤抖,以为她在哭,忙上前问:“可是驸马又欺负公主了?”
谢柔嘉自臂弯里抬起一张绯红的笑脸,“这回是我欺负他。”
文鸢闻言很是不解。
一脸促狭的少女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这……”文鸢有些担忧,“公主玩笑会不会开得有些大?”
“谁同他开玩笑,我不过是想要叫他知难而退!”她轻哼一声,“这么大一个哑巴亏,我看他怎么咽下去。”顿了顿,又道:“这几日好好盯着他些,瞧瞧他可有在我的饮食里搁落胎药之类的药物。若是他敢放,我再细细同他算账!”
文鸢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大行,可知晓自己劝不住她。也生怕驸马真给她下了什么滑胎药伤了身子,应了声“是”。
两人正低声商量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外头传来脚步声。
谢柔嘉本以为是裴季泽去而复返,谁知却是黛黛。
她手里捧着一罐子酸梅干。
正是晚饭时吃过的酸梅干。
谢柔嘉道:“驸马让你拿来的?”
黛黛“嗯”了一声,“奴婢方才在外头撞上驸马,他将这个递给奴婢,还说待会儿有些事情要处理,请公主早些安歇。”
谢柔嘉猜测他定是在书房里密谋如何处置她腹中“胎儿”,也不在意,取了一片酸梅搁在嘴里。
出乎意料得好吃。
她一连吃了十几粒,文鸢生怕她今夜胃里反酸睡不着,忙拦下来。
谢柔嘉只好作罢,沐浴过后,便拿了一本话本子解闷。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她打了个哈欠,才将话本子放在枕头下,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躺进被窝里装睡。
不多时的功夫,舱房的门被人拉开。
裴季泽放轻脚步入内。
床上的女子将自家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住半张雪白的小脸。
他坐在床边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她似是很不满,扭过身去。
他直起腰,眸光落在一旁几案上的酸梅罐上。
讨来时满满一罐酸梅干,此刻却少了许多。
他伸手拿了一粒搁进嘴里,轻轻地咀嚼着,随即皱眉。
酸。
面色苍白的男人被酸得眼睛都有些红。
他将口中的酸梅吐到痰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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