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跟着转身,手一滑,打翻了面前的醋碟。棕色液体沿着桌面滴滴答答洒在他的身上,白色衬衫的衣摆染成深色,格外明显。陈敬抽了几张纸擦干桌上的醋渍,和刘轩说:“我去冲下衣服。”语毕,迅速跟上倪清嘉。刘轩回过神,陈敬人已经不见了。他收拾着陈敬留下的残局,啧了一声,心道:他的动作好假…… 肌肉记忆倪清嘉慢吞吞上完厕所,准备在外面磨蹭一会儿再回去。出了洗手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陈敬?”陈敬扭头,目露讶异:“你也来参加婚礼?”酒店的男女厕所共用一个洗手台,只有两个水龙头。倪清嘉走到陈敬旁边,边洗手边说:“嗯,好巧。”她从镜子里看着陈敬,陈敬的衬衫下摆沾着棕色痕迹,正在用清水冲洗。倪清嘉嗅了嗅,酸酸的,她随口问:“醋洒了么?”“嗯。”陈敬解了衬衫的下面三颗扣子,弯着腰,掀起薄薄的衬衫衣摆,一片白净的肌肤随即露了出来。浅浅的肌肉线条上滴着水,顺着劲瘦的腰流到裤带上,然后渗到布料中不见。倪清嘉的眼睛在他的腰上停了几秒,微微动了动手指。陈敬冲完这一边,拧干,换另一边。布料垂下,遮住了那片风光。另一侧倪清嘉看不见,颇为失望地关了水龙头。想走,双脚不听使唤。沾了水的衬衫有些透明,皱巴巴地贴着他的身,倪清嘉情不自禁多瞅了几眼陈敬。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明晰,掌心微微泛着粉红。水珠从清瘦的手腕流向指尖,滴下晶莹的液体。就是这么一双好看灵巧,会解题转笔的手,攥着衬衫的手法却十分笨拙。陈敬的洗法很随便,就这么直直冲着水流,也不搓也不动。倪清嘉皱着眉看了会儿,实在忍不下去,说:“你这么洗得干净有鬼咯。”陈敬茫茫地抬眼。倪清嘉叹了口气:“我来吧。”她拨下陈敬湿漉漉的手,捏着衣角,挤了一点洗手液,搓了搓。醋痕洗不完全干净,但气味被洗手液的香盖过去,深色痕迹也比方才淡了些。陈敬怔怔垂着手,倪清嘉在她身侧,他低头就能窥见细腻莹润的皮肤,长而密的睫毛在上下扇动,酒店的厕所吹不到空调,她白嫩的后颈出了一层薄汗。在她的视野盲区,陈敬的喉结滚了滚。“弯腰。”倪清嘉命令道。陈敬照做。倪清嘉拽着他的衣服到水龙头下,纽扣束缚着,有些艰难。她抬手,帮他又解了一颗。这下,整块腹部全显露出来。
他的肌肉一向没有很夸张,可因为身体僵硬地绷着,腰腹看上去格外紧实,没有多余的赘肉,其中还有几道淡淡的沟壑,隐约呈现出腹肌的轮廓。倪清嘉扫了一眼,继续专心地冲洗手液的泡沫。陈敬的耳根染上红晕,乖巧地任她动作。“好了。”倪清嘉关水,拧了拧衬衫,用手展平。陈敬忽地有点恨没有多倒一点醋,直起身,哑声说:“谢谢……”他不知道,她这是作为朋友的帮忙,还是有更深的缘由。陈敬想问,又不敢问。倪清嘉不知他心中所想,帮他扣纽扣,动作自然得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湿润的衬衫贴着他的身体,透出腰腹的形状,宛若烟雾笼罩的原野,晨霜浓重,仍掩不去狂劲的底蕴。想到刚才瞥见的旖旎之色,倪清嘉舔了舔唇,不由自主探了进去,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唔,好硬。做的比想的快,摸完她立刻后悔。飞快抽出手,利索地扣好剩余纽扣,尴尬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陈敬被她按得低哼一声,蓦然睁着纯澈的眼盯着她。倪清嘉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她是真手贱,没忍住。以前习惯了摸他,刚刚下意识便那么做了。可怕的肌肉记忆……她知道那样的动作有点越线,搞得她像图谋不轨的那个。倪清嘉当即想剁了这只手,她没有想拉着他重蹈覆辙的意思啊……纠结苦恼之际,倪清嘉没注意到陈敬弯了弯唇,只听到他平静地说:“没事。”倪清嘉松了口气。陈敬收敛笑意。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倪清嘉没走,说:“你等下回去自己再洗一遍吧。”陈敬:“好。”温顺应答,像只小绵羊。倪清嘉为自己差点薅秃小绵羊的毛而感到羞愧。拿出包纸巾,递给陈敬:“你裤子上也有。”黑色裤子上有一块更深的印迹,在大腿根上,陈敬一时没察觉。“沾点水,随便擦一下吧。”陈敬迟迟没有接过纸巾。倪清嘉塞他手里,反问道:“干嘛,还要我帮你啊?”语调略带嗔怨,那么尴尬的位置,他在想什么啊?“没……”陈敬是怕接了,倪清嘉就走了。一面擦,一面悄悄偷看她。倪清嘉余光捕捉到陈敬的小动作,倏地想起薛淼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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