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福子。我都知道,你看那扎着辫子的南蛮子欺负我家福子,你气不愤,就故意灌他酒……”吃完饭,我从厕所回来,郝泽宇有点不对劲,对导演殷勤得很,哄得那导演很高兴,郝泽宇以东北作风跟导演各自都喝了快半斤白的。后来我们撤的时候,老牛去结账,我给香港团队叫车回酒店,他们都喝得七零八落的,角落处,郝泽宇扶着导演,还一副好哥们的模样,他拍拍导演的脸,“导演,你知道傻帽什么意思吗?”“我当然知啦。”导演刚要解释,突然吐了,不知道是不是隐形眼镜有点干,我看到郝泽宇脚下一绊,那导演立即倒在了一堆呕吐物上,我跑过去要扶,只见郝泽宇蹲下,对着导演说了句什么。导演挣扎起来,有点激动。等那边香港团队的人过来扶,郝泽宇就没再管他,拉着我就走了。我问他,跟导演说了什么。略带酒意的他,特像一个新鲜的草莓,他微笑,“我说,你是个好人。”为什么我看口型,觉得他刚刚说的是“你真是个傻帽”呢?〔八〕我之所以现在还不肯定这想法,是觉得他那么热爱和平一个人,谁都不愿意得罪,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助理就得罪一个导演吧。而且还是那么幼稚的方法,跟初中男生似的。姥姥还在自顾自地说,我打断她,问,“你跟他说完这些,他什么反应?”姥姥一听这个来劲儿了,说:“我还没开口,一个老太太就把我拽走了,还给我摆椅子阵……”“啊?还有个老太太?敢情死了的老太太,都爱回人间遛弯啊。”姥姥一副看不上的表情,“感觉那老太太是个老不正经,特能捯饬,还穿着貂……”我脑袋一亮,知道那老太太是谁了。姥姥突然神秘一笑,“这回有点仓促,下回我好好会会她……”还想继续问姥姥,手机此时却响了一声。我睁开眼睛,姥姥当然不见了,我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冬天平房就是冷,手机突然又响了一声,我打开一看,老牛给我发了一千块钱的红包。我惊,赶紧回,“这是干嘛?”没想到老牛没睡。老牛回复,“老妈子对自己旗下最丑的傻姑进行一下慰问。多多犯二,早日从良。”我内心一暖,躺在被窝里笑了。老牛这人啊,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暖水瓶,把全世界的狠话都说给你,也把全世界的温情都带给你。导演要是往我头上倒开水,老牛不得给我发一万块钱的红包啊。老牛真好。导演您来吧,我皮厚,受得住。我边刷朋友圈,边想着用这钱给妈买瓶擦脸油。谁知道看到一分钟前,郝泽宇分享了一首歌《天边一朵云》,白光的。我哼着歌,“天边一朵云,天边一朵云,浪荡又逍遥,我的情郎,孤独又飘零,就像天边一朵云……”我给郝泽宇发信息,“没睡呢?”“睡了一觉,又睡不着了。”“你是不是睡眠不好?”“老鬼压床。”“啊?梦魇吗?”“差不多吧,刚才那觉,还碰到个老太太。”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问,“你奶奶?”“不是,特土的老太太。”我摇摇头,默念了一遍“彻底的唯物主义力量是无穷的”,又觉得不对。什么叫特土的老太太,我姥姥才不土呢!他发来一张照片。东北的冰灯前面,剃着平头的郝泽宇面容稚嫩,搂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很漂亮,嗯,穿着貂。照片里,郝泽宇笑得春暖花开,我在现实中没见他那么笑过。郝泽宇打字,“我奶奶洋气吧。”“长得是挺带劲儿的。”“活得也挺带劲儿啊,别看照片里我奶奶穿着貂,那一年过年,买完冰雪大世界的门票,我们家只剩一百多块钱。”“你奶奶心真大。”“是呢,奶奶的口头禅是:反正明天不一定会好,不如今天乐乐呵呵的。”我笑,手机打字,回复过去:“那你真不孝,只记住了前半句,明天不一定会好,后半句你可没贯彻实施。”“嘻嘻。”我放下手机,准备睡了,谁知道郝泽宇突然打电话过来。“嘻嘻。”他在电话里笑。我骂他,“神经病啊。”我听见郝泽宇微醉的声音飘在话筒中,“福子,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吗?我这边,对面楼的形状像只怪兽,月亮是他的眼睛。”“我窗户外边,是邻居的墙。”我可不觉得这话大煞风景,甚至觉得我说的有点别具一格,住在四合院的北京微胖中年少女,半夜面对艺人的发疯抒情,真酷啊。尔后,屏幕突然出现郝泽宇的视频邀请。是让我看他刚拉出的“灵魂与自尊”吗?如果是真的,郝泽宇你更酷。我接受邀请,刚说:“你想看我卸妆后的美貌,还是想让我看你刚拉的屎啊?”“想让你看月亮。”镜头一转,郝泽宇那边的月亮,银色的,有着绿的光棱。我愣了半天,摸了摸屏幕上的月亮,才说话,“……这月亮长得还行。”没想到郝泽宇嘱咐我说:“你别指月亮啊。”“我哪儿指了,我擦屏幕呢。”“那也算指!”“指了又怎么了?”屏幕上的月亮跟口痰似的,我故意指了几下,“月亮还能下来打我嘛?”手机屏幕出现了郝泽宇的脸,他靠着床头,真服了他们这种上镜的人,这个角度竟然没有双下巴。他煞有其事地说:“你没听过吗?指月亮掉耳朵。”我笑了,“什么呀,那是对月亮不能说谎。你要说谎,晚上你睡着了,月亮就派人剪你耳朵,这才是正确版本。”“你听谁说的?”“我姥姥啊。”“哦,我听我奶奶说的。”我卡壳了,死者为大。但一想也不对啊,我姥姥还死了呢。我硬气了起来,“怎么办?你奶奶对我姥姥,谁对呢?要不咱俩决斗吧。”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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