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秦招招才出发去找晏承住的地方。
她也不想拖延,但实在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总不能见到了人,她跟晏承大眼瞪小眼吧?
可是秦招招骨子里的风风火火又不允许她在已经得知对方住址的情况下还懈怠着什么行动都不采取,至少……至少先过去探探口风也好。
到了地方,c区的酒店服务人员却告诉她说,晏承不在房间里。
“晏总下午一直在酒店后面的露天泳池游泳,您去那边找他吧。”
暮色昏沉,酒店的路灯和地灯都纷纷亮了起来,和天上皎白的明月不逞多让。
盛夏的闷热还未完全消散,幸好酒店有消暑装置,又临近泳池,越往里走,空气倒是凉爽了很多。路两边都是不知名的绿植灌木丛,被四面八方的夜灯照得清清楚楚。
c区的酒店还未正式投入使用,所以应该只接待了晏承这么一位客人。别说人气了,四周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唯有不远处微弱的水波荡漾声此起彼伏。
走到道路尽头,视野一瞬间开阔了,泳池占地面积很大,水面被月亮和路灯照的波光粼粼,一片清澈静谧。
站在她的位置,几乎可以把整个露天泳池一览无余,秦招招环视四周,目光最终停在西侧一个带帐篷的躺椅上。
晏承就躺在那上面,一动不动地,好像睡着了。
秦招招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或许她发出的动静实在太小了,以至于她都站在他旁边了,男人也没有醒过来,毫无所觉。
看样子,他应该是刚从水里出来不久,头发和脸还是湿的,只穿了条泳裤,上半身光裸着,胸膛跟随呼吸微微起伏。
身材蛮好的,可惜上次她喝醉了也没有趁机摸一把——秦招招回了回神,在心里暗骂自己本末倒置,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在这关注男人的身子?!
秦招招开始苦恼自己到底要不要叫醒晏承,她默默用口型练了两句把人叫醒后的开场白,然后忽然就发现对方好像睡得不太安稳。
为了看的更真切些,她下意识地弯下腰,以便光线能不被自己挡住,同时凑近他。
晏承的睡颜不如一开始那么安宁了,他眉间微蹙,表情隐现挣扎和痛苦,呼吸紊乱,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肌肉都微微绷紧了。
做噩梦了吗?
秦招招兀自猜测着,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偷看,而且离晏承很近了。
她自然也不能预料到,就在她纠结及好奇探察的这短短几秒中,晏承从睡梦中醒来了。
他睁开眼,两个人的视线骤然对上,秦招招一怔,突然之间忘记了反应。
“………”
僵滞一瞬后,秦招招猛地直起身子,腰上却不知从哪来的巨大力道霎时拦住她并往下带,她整个人一下子不由自主地跌落了下来,然后直挺挺地撞进男人的怀里。
虽然她情急之下双手撑在他脸的两侧,两个人才不至于脸贴着脸,但事发突然,等她回过神来,他们两个一上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多也只剩几厘米了。
晏承的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些许茫然,秦招招则是错愕,以及对眼前这境况的不知所措。
晏承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二十岁那年,热衷于谈恋爱的秦招招曾有过一段短暂的空窗期。假期时徐恕简微他们一帮人结伴旅行,在海边的篝火晚会上,秦招招喝醉了,认错了人把他当成前男友,醺醺然和他对视,只差一点点两个人就能接吻。
他却害怕她第二天酒醒回忆起他的冒犯会生气,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以为他们两个还有的是以后,他可以等自己改一改不讨喜的性格、等到和秦招招关系更亲近些,或是等到对方也对他有些男女之情的时候,他再向她表白。
他当然没有等到。秦家突遭变故,始作俑者是他的亲生父亲;在他满心欢喜地考虑什么时候对心上人表明心意时,他就骤然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被划入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行列中以后,晏承曾无数次后悔过——或许那个时候,他应该吻上去的。
这样的机会,大概以后再也没有了。
于是在察觉到对方要离开他的那一刻,他想也没想就就把人拽了回来。
“你……你干什么?”秦招招小声说着,声音隐隐有些发颤,她以为晏承发现她在偷看,加上两个人现在的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她白皙的面庞已经悄无声息地染上了红晕。
晏承不回答她,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不算美好的梦里,眼前的秦招招,和二十岁那年喝醉了倒在他怀里的秦招招重迭了。
他神色复杂,然后阖上眼,仰头轻轻地把唇印在她的嘴角。
秦招招受惊般猛地瞪大了双眼,然后狠狠地推开了晏承。对方被她不算轻的力道推的往靠椅上一撞,整个人霎时从那些似真似假、如梦如幻的情境中清醒了过来。
眼前哪儿还有什么二十岁的秦招招,只有用手背捂着嘴,正瞪着他的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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