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矿泉水,卓筱柔扭开瓶盖递给她一瓶,宋婵接了应了句谢。
就着上课铃声,越过最后的门廊,两个人走进医务室配备的保健室里。
保健室就在医务室隔壁,里面挂着帘子隔开几张白净的床铺,专供学校身体有恙的学生憩息。
中央空调不断传来带有凉意的风,被褥轻薄,很适合插科打诨的学生下课来这里偷懒。
此时上课,也没有身体不适的学生,整个房间寂静无声。
她们拉上帘子在窗边的床上肩并肩坐着。
宋婵犹豫着握着矿泉水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一时之间自己还沉浸在被打击的余震之中,她再也没办法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江之遥。再加上出于某种近似青春期羞耻的难以开口,现在她能够对着诉说心事的,只有卓筱柔。
虽然上周她们才在天台闹过一次信任危机事件,现在已经不计前嫌和好如初。
她并不是记仇的性格,况且仔细思量也说服好自己卓筱柔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毕竟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做到设身处地,无人可以对此加以苛责。
你见过陆向珩了吧,误会解决了吗?卓筱柔开口打断了她的顾虑,从最重点的地方入手,作为朋友的她心思缜密,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在状态的原因出在陆向珩身上。
宋婵犹豫着开口,问道:筱柔,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不出于自我主观意识的出轨或者失忠,算是道德上的错误方吗?
卓筱柔听着她的叙述,把整件事大概了解了些,她凝重着神色回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去想谁是道德的错误方,如果你牵扯道德层面,那就证明你很在意周边人对你的看法,甚至这些东西都大于你对陆向珩或者季佳泽的顾虑。
她很清楚明白地提出自己的观点:首先,这件事势必牵扯到了季佳泽本身,他有对这件事的知情权与参与权,我觉得你要尽快和他说清楚,避免后续的误会。
宋婵点点头表示认同,她在这件事里受到的冲击太深,以至于平时能够做得直截了当的事面前反而显得畏手畏脚,生怕行差一步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作为她的现任男友,季佳泽很需要得到这份知情权。
其次,客观来说,陆向珩、季佳泽和你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你不需要把自己放置在施害者的位置,你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到了两个人。
卓筱柔握住她的手,表示抚慰:你总是把很多东西扛在自己身上,但是你要转念想,你这么好的女生,他们和你在一起肯定也获得了更多的快乐与意义,不仅仅是现在你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那些最重要的东西,你不要否定。
在十几岁的年纪言论爱情,总是会本末倒置,在关系断裂解除之时忘记曾经的美好,那些值得纪念的经历与时光或是被忽略不计,或是被歪曲污名,最终只记得对彼此的伤害与痛苦,停滞在名为爱情实为不成熟的车站不前。
大家都忘了为之前收获与付出的爱与喜欢负责。
宋婵看着卓筱柔,对方眼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心里堵滞的地方开始缓缓流动,就如同阳光融化了流冰般舒煦。
你自己心里有答案的是吗?只是一时之间不敢去面对。
宋婵抱了抱卓筱柔,环在香氛萦绕着的安慰下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
随后分开,她笑着对着她说:嗯,我只相信我现下的心情。
单身17年的卓筱柔宽慰地松了口气。
今天也是无经验但大刀阔斧指点别人恋爱江山的忙碌的一天。
你确定你想好了。陆向珩病理性地咳了几声,随后平和地问道。
嗯,想好了。宋婵面对着他,难得露出从容的模样。
行,他能让你这么坚定的话我也能放心多一些。陆向珩打开琴盒,拿出谱子不紧不慢地找着。
那没事我就不打扰你练琴了哥。宋婵拉着把手准备离开琴房。
再等等吧。陆向珩翻找了一会就抽出两张琴谱,摆在谱架上放好。有些事要告诉你。
宋婵想着已经将事情和态度表明了,便松开把手靠在门上等他继续说话。
你说,我听着呢哥。
我不是你前男友,在一起那件事,是骗你的。陆向珩手里把玩着琴弓,说完叹了一口气。你没脚踏两只船,那房间是你有段时间借住在我那儿,我就,补充了点小细节。
是指那些她以为确凿的证据,床头柜里暧昧的物品。
宋婵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为什么?
陆向珩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好像又回到最开始她认知的两个人的关系,他声音里带着一些理所当然的意味:我还没女朋友你就给我悄悄同居了是吧,在飞机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开始谋划了,不演演你出不了这口气。
宋婵气得又捏紧了手里的门把手,合着她这几天搁这担心来担心去,自我责怪半天发现根本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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