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紧拥,孟欢侧过头,能见蔺泊舟那漆黑的眉眼,犀挺的鼻梁,往常冷静理智、处事不乱的男人,此时声音里发颤。
“欢欢。”声音很低。
孟欢:“嗯?”
“坼州会赢。击溃了朱里真,为夫带你回京城,回王府,坐享安稳,再也不要以身犯险。”
孟欢轻轻摸了摸他的耳鬓,想说“我不怕”,但到了唇边却是一句:“好,我们一起回京城。”
孟欢的身子还没好利索,说会儿话就没力气,蔺泊舟捋了捋他的头髮,道:“想干什么?”
孟欢道:“想洗个澡,我身上都是汗。”
“那就洗澡。”蔺泊舟叫人去烧水。
现在快深秋了,深秋的辽东,已经变得很冷了,不少人要穿大棉袄,孟欢走到院子里,发现屋梁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
孟欢脱下衣服,冷气顿时侵入,白皙的肩背顿时冷的轻轻发颤。
他坐到热水中,蔺泊舟坐过来,拿帕子给他擦洗着肩颈和胸口,再给他清洗头髮。
这几天其实睡的很不安稳,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可是看到蔺泊舟之后,心里好像脚踏实地了,蔺泊舟先去端了一迭滚热的糕点来,让孟欢抓着啃,自己的手指挠动,给他清洗头髮。
“哎哟,”孟欢让热水泡开了,话也说开了,“那天真是激动死我了,我本来也打算去后山看的,但李副郎突然摔倒,大家都让下山,我也只能跟着下山。”
他眸子灵动地转着,跟他夫君吹牛:“结果李副郎和我说话,几句,就让我试出来了。”
蔺泊舟唇角抬着:“好聪明。”
“全书智商大爆发吧。”孟欢只能这么说。
蔺泊舟指腹捏他耳垂,滑腻腻的,又痒:“有时候觉得你说话不着调。”
孟欢:“我就是乱说的。”
他仰着头,往嘴里塞热腾腾糕点,咬了一口。
蔺泊舟换了身雪白的衣裳,绣着暗纹的袍袖宽大,拂过了木桶盆,眉眼间的文雅气像是回来了些,整个人崭新如白雪,挺拔如山玉,眼眸垂着,又给孟欢倒了一杯热茶。
声音百依百顺,温柔贤惠。
“欢欢慢点吃。”
孟欢往唇中送了一口,还剩半口,递到他唇边。
蔺泊舟笑了笑,衔入口中,也都吃了。
孟欢撑着木桶,搭着下巴看他。
给他洗完了澡,蔺泊舟回身去拿屏风上干燥的衣服,手指修长,正解开衣衫的系绳。
——他真的好温柔体贴一男的。
孟欢莫名想着。
就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状态,蔺泊舟含着怕化了,揣着怕掉了,恐怕给他为奴为婢都没什么话说。
阿巴阿巴。
就真的……也太幸福了。
可能是蔺泊舟对自己太呵护, 嘘寒问暖之下,孟欢让他带动,也认为自己好柔弱。
他本来生病了自个儿躺床, 一觉睡醒爬起来还能拎开水干饭, 可这会儿就开始浑身不利索。
孟欢坐在床铺上酝酿了会儿,哀声说:“夫君。”
蔺泊舟坐过来:“嗯?”
孟欢:“腿疼。”
蔺泊舟掀开了他的裤脚,确实有磨破的血痂,道:“不走路了,在床上躺着,有什么事叫我。这儿有止痛药,药性清凉,不疼的,为夫给你抹抹。”
孟欢眨巴眨巴眼,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手背拍额头:“夫君,还头晕。”
说着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揉揉?”蔺泊舟搂着他进怀里,手指放在他太阳穴,骨节细长,在他耳畔捻动。
他百依百顺,什么都照着孟欢说,可孟欢总觉得还有哪儿不熨帖。
可能是,这几天的委屈还没发泄出去。
他找不到借口,把脸往蔺泊舟雪白的衣襟里拚命埋了两把,揉着脸,揉得一脑门蓬乱,再被捏着下颌抬起头时,两眼弯着笑了起来,灵动俊秀,探出手臂勾住了蔺泊舟的肩。
“哎。”
我可真是个好老婆。
孟欢心想,他舍不得折磨蔺泊舟。
仰头,笑笑:“骗你的,不疼。”
说完,就往前,搂进了蔺泊舟怀里,舔他的下颌。
蔺泊舟捏着瓷瓶,唇角勾着,苦笑了一下。
他是个端庄稳重的人,更知道军中疾苦,一点儿小伤可能引起大病,四处也是怨声载道,可孟欢在军中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干干净净,不染尘埃,这么温暖清甜。
活力满满的模样。
让蔺泊舟垂着头,心口好像震起了整片涟漪。
他能感觉心口被孟欢撕扯,不住沦陷。
孟欢亲了会儿他,蔺泊舟回吻上来,封住了他的两瓣唇。
院子里的窗格和屏风后,两道身影重迭,慢慢覆在了床榻间。
傍晚的府衙,院落安静,祝东跟隻无头苍蝇似的蹿到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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