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痛不欲生卧倒在地,眼泪快流干了,蔺泊才大发慈悲欣然道:“宣太医。”
“是,王爷。”
阁内气氛寂静,战战兢兢等待拟旨。圣旨拟好后会下发六部传阅百官,但正式登基前还可能产生变故,比如宣和帝声称受到蔺泊舟胁迫不得已禅位,需要群臣救驾,那禅位圣旨也会不作数。
这段时间蔺泊舟会幽禁废帝,杜绝他援引任何官员,直到登基仪式完成为止。
裴希夷从尚宝司捧来玉玺:“王爷,传国玺到。”
传国玺,一块不大不小的玉石,寓意: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皇权神授,正统合法。
“陛下身体不适,正式登基之前就好好待在西苑疗养身体,”圣旨盖章后蔺泊舟拿过来,“玉玺,暂时由我保管。”
一块碧绿色的玉石,任何朝堂文都会提到的神圣国器,贵重无比。
移到身旁时,孟欢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是玉玺?”
蔺泊舟刚背过身,听到这句话又转了过来:“想看看?”
“嗯嗯。”
孟欢犹豫地接到了手里。
冰凉沉重的触感,过电似的,让他脑子有了短暂的空白。
一段原书里遗忘的剧情涌上脑海,碎片交迭,组合成原主受造反后和群臣对抗争夺玉玺的剧情。
当时,原主受假托为朝廷镇压反贼,成为宣和帝身旁的宠臣,狂妄到擅自取玩国玺,朝廷群臣知道后爆发了相当严重的抗议。
玉玺是皇帝的代表,除了皇帝谁能擅动?玩弄国玺无异于觊觎皇位。
而当时的蔺泊舟……正因宣和帝听信原主的谗言,被褫夺王位贬为庶民,尊严尽失,狼狈到与猪狗无异。
——那是书里第一次出现玉玺。
——处境,却和和现在蔺泊舟智珠在握,一路逼宫执掌国玺,权势登顶的情况截然不同。
天差地别的结局,让孟欢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想了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书里很多情节不再按照原来的轨道,而是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孟欢也从最开始害怕蔺泊舟被砍头血溅自己身上的小妾,变成了皇后。
非常好。
……虽然自己不够聪明,但也很有用嘛。
想到这儿,孟欢情不自禁笑出了小白牙。
蔺泊舟被他暖暖的笑感染的不觉莞尔:“笑什么?”
孟欢眼睛明亮:“我开心。”
“开心?”蔺泊舟捏着他的脸,将腮肉挤的微鼓,捏的他老婆的脸像一隻小鱼。
孟欢说话含糊:“蔺泊舟,你放开。”
蔺泊舟眼底含笑,慢慢似乎顿了一下,音色低了不少:“为夫的宝贝欢欢当皇后了。”
言辞似有意味,更低了几分。
“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似乎有短暂的寂静。
孟欢正对着他龇牙笑,顿了顿。
“什么?”
他想追问,另一头陈却的诏书写好,奏请让蔺泊舟的人捧去六部。
孟欢眨眼,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流程三请二却,群臣三次请求蔺泊舟接受禅位诏书,而蔺泊舟回拒前两次以示谦虚,第三次才答应成为新帝,并与群臣商议登基的吉日。
在登基为新帝前这段时间,蔺泊舟迅捷地接手大宗事务,将宫里全部换成自己人,同时与朝廷文武重臣联络——
现在,任何人都盯着蔺泊舟上位后的举动。
大宗是个衰败的朝廷,贪官污吏横行,朋党勾结尤甚,孟欢也忍不住猜想蔺泊舟继位以后的动作,会不会展开屠杀,用雷霆手段将这群腐败的臣子清扫一空,重整出崭新的气象?
毕竟,原书里,蔺泊舟处置朋党时杀了两万多人。
……他不由回想起了蔺泊舟在佛堂礼佛那一个月,一般虔诚礼佛的人,要是心地至纯至善——
——要么,这个人手染滔天杀孽。
这一切都在提示,蔺泊舟治理朝臣的手段严酷至极。
登基大典还未举行,孟欢和蔺泊舟暂时在内阁旁的宫殿住下,平日方便理政。
孟欢怀揣的想法和大部分官员不谋而合,因为这几日,好几个三品官员不堪压力在府中上吊自尽,臣子自杀的消息频频传来。
可见,蔺泊舟活阎王的名声不减当年。
登基大典当日。
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前廷广阔,文臣武官分列,大官着红色官袍,品阶低一些的着蓝色官袍,手持牙板,整齐排列。此时乌泱泱跪了一大片,声音回荡在宫殿内。
“陛下,臣年纪老迈,力不能胜政事,还请陛下容许臣乞骸骨!”
“陛下,臣近日背后长了个脓包……”
“陛下,臣生了足疾……”
“……”
陆陆续续几十位官员以沉屙养疾为由,请求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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