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王晶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可以睡到自然醒,也是一种幸福。她伸个懒腰,本想再赖会儿床,发了一阵呆,还是很快地起床收拾起来。三个多小时以后,她已经身在机场了。新年的第一天,机场的人并不算多,况且到上海的航班很多,一天都有好几班,她顺利地买到了一张下午四点多的机票。想起中午时分老刘那个电话,她忍不住笑。当时老刘叫她跟大队一起去泡温泉,她昨晚本来也答应了要去的,可夜里与正羽的那通电话,让她忽然不可抑制地想要见到他,所以现在,她已经在准备登机了。老刘在电话里一听她说要去上海就怪叫起来:“瞧你这没出息的,他新年都不陪你,你不生气也就算了,还送货上门?”“那有什么办法?我这也是为了解决都市公害问题。”“什么都市公害?哪有你这么贬自己的?”“大叔,那是你自己在电台节目里说的,大龄青年是都市公害。”“我那是开玩笑。那你也不能这么没出息,宠得那小子尾巴翘上天了。”老刘末了又很八卦地加一句,“到底什么人你这么紧张?回头带来我看看。”“我已经买了机票了,现在退票也拿不回全款了,要不这样,你帮我补上退票的损失,我就不去上海了。”“那你还是去吧。”说完,老刘果断地挂了电话。王晶哈哈大笑,早知道老刘是“铁公鸡”,一叫他出钱就点到他死穴。挂了电话她愣了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肆地大笑过了?都快成石化人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喜怒哀乐永远控制在一个程度范围内,轻易不会逾越半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成熟的代价?摸摸自己的脸,王晶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管他那么多呢。今天,至少今天晚上,就可以见到正羽了。当然,不出意外的话,还可以见到思聪。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王晶坐在酒店大堂里,等着正羽。她也在正羽住的酒店订了房间,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她没有给他电话或短信。她希望在他忙累了一天后回到酒店,能够第一眼就看到她。王晶知道他这两天一定会很忙,所以十点多才下来等,这会儿也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上一次这样怀着兴奋毫无怨言地苦苦等待,也是为了正羽,是在高二那年的寒假里。正羽的爷爷家住另一个城市,那个寒假里,他被工作忙得走不开的父母派去陪老人家过年。王晶白天跟其他同学出去玩,到傍晚才回家,老妈已经一脸狐疑:“有个自称是你同学的男生,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找你了。什么人啊?”王晶当然知道是正羽,却只好装做不知道是谁的样子,拼命按下兴奋的心情。等父母吃过晚饭出去散步的时候,才给正羽打过去,抱住电话絮絮地说。说了些什么,现在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的快乐,鼓鼓的挤满了心脏,纯粹而强烈。后来十年里头,似乎再也没有尝过那样的滋味。那此后几天,他们就约好都在那个时间通电话,有时是王晶打过去,有时是正羽打过来。于是那几天第到黄昏时分,就会是两个人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甚至还在等电话的时候,心里都会有隐秘的快乐。其实电话里也没有多少要紧事说,可不知道怎么两人就是可以一讲一个多小时,讲的时候,王晶有次无意瞥了眼镜子,发现自己脸上有着藏都藏不住的浓浓欢喜。不过这件事的后遗症是,一个月后王晶爸爸去缴电话费,发现话费比平时高了很多,一查单子,多出很多不熟悉的长途话费,回家就嘀咕:“这个月话费怎么这么高?”王晶本来不想承认,又怕老爸跑去电信公司投诉,只好编了个理由,说是班里的好朋友转学去了外地。王爸王妈大概想到就算是要好的男生,至少隔得老远了也就安全了,反而放了心,这才没有继续过问了。除夕那天,王晶和正羽窝在各自的房间里抱着电话煲他们的“每日一粥”,王晶说起春晚里面谁谁的节目好难看,正羽突然重重地叹口气。“我想你了。很想。”王晶只觉心里就象是忽然地被扯了一下,有些生疼,默然半晌,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也是。”于是,正羽立刻就决定提前回来,少年人说做就做,他告诉爷爷要赶着回学校参加寒假特别补习班,初一跑去买了火车票,初二就已经上了火车。现在想想,大约老人家也不是真的相信吧?哪有补习班大年初三还开课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正羽还是上了火车。到站的时间,是在初三的早晨。春节期间,大概是因为人们大多都还在家里过年,初一到初五那几天正好是春运期间难得人不多的日子,可不知为什么列车晚点得非常离谱,那趟车原定是早晨六点多到的,却足足晚了三个小时。王晶为了去接正羽,早上四点半起了床,怕吵醒父母,结果刷牙洗脸收拾自己都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出了门一看,天还黑着呢,真的是披星戴月了,可因为心里兴奋,也不觉得冷似的,仍然高兴地几乎是飞一样地出了门。而这时候因为太早,还没有公交车,王晶便很“奢侈”地打了出租车去的火车站,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刚讨了不少压岁钱。
六点钟到了火车站的出站口,天仍然完全黑着,室外冷得人快僵住,她却只觉得精神亢奋,想想就快见到好些天没见的正羽了,眼睛里仿佛都冒着火花。那是他们第一次分开一个星期以上,已经觉得不能忍受。似乎从他离开之后的第一个晚上就开始“回归”倒计时,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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