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燃爆竹千响。金吾及四军兵士陈仗而立;太常设乐;教坊大陈山车、旱船、走索、丸剑、杂技、角抵、百戏,又引上百匹大象、犀牛、舞马隆饰入场为戏。
盛世太平。
刺杀皇长子的事是瞒不住的,先前李时珠下的药也到底把自己亲哥哥给拖死了,李埭短期内接连折损一子一女,上朝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十岁。
贵妃已是赏无可赏的富贵,陆存梧于是叫内务府拟了不同于寻常妃子二字谥号的四字尊号,更将李埭唯一在世的长女册为县主、赐下宅邸。
李埭毕竟浸淫官场多年,他消沉没几天,很快振作了起来、每日一奏本的弹劾陆存楷,言辞也是一次比一次激烈,甚至提及了「凌迟示众」。
可朝中却对如何处置陆存楷这事依旧争执不下,虽然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罪大恶极,但「屠杀手足」这样的事一旦被载入史册,多少都会于陆存梧圣名有损。
所以文官大多建议终身监禁陆存楷,而打了仗、死了兄弟的武将则大多站在李埭这边。
“微微觉得呢?”承明殿中陆存梧问道。
时值五月初,姜鸢有孕畏热,内务府又怕于帝裔有损,不敢大量用冰。所以只用浅盘盛着冰块,叫人扇风取凉。
姜鸢皓腕如玉、侧撑着头,整个人斜倚美人榻,回道:“罪无可恕也要恕,为他这样的人背千古骂名,实在不值得。”
“是啊,所以朕在等。”陆存梧揉了揉太阳穴,放空道,“等个好时机。”
“快了,就快了。”姜鸢笑着回应,抚了抚高高隆起的小腹。
延昭二年五月十二,皇后姜氏骤然临盆。
虽然早有准备,可当天宣明殿内仍旧稍显慌乱。
分娩前宫缩的阵痛格外剧烈,内室中姜鸢每哀叫一声,外间陆存梧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陛下……”张德喜咽了口吐沫,试图缓和跌至冰点的紧张气氛,“娘娘生产的时间还长,陛下喝口茶吧。”
陆存梧闻言,骤然发问:“内室中备了茶没有?皇后这样喊下去,怕是嗓子都要疼起来。”
“有的,早早都备齐了。”张德喜答得很快,“润嗓的茶,恢复体力的参汤,连补血的药都熬得浓浓的,煨在火上了。”
宫女们进进出出的换热水,太医们在陆存梧面前跪了一地、紧张的观望着。
身体深处的痛感愈发强烈,姜鸢紧紧抓住手中的干海马。
她皱着眉,额发被水汽与汗打成一绺一绺的,纠缠在额头、侧脸和脖颈上。
“娘娘……娘娘试着用用力。”接生的姥姥道。
姜鸢深吸一口气,而后反复跟随着接生姥姥的节奏用力。
体内总算有了点动静,她感到婴儿的头正逐渐压迫着宫口,现在连小幅度呼吸都会引起剧痛。
姜鸢忍不住呜咽,双脚徒劳地磨蹭着身下的百子纳福单,眼角逐渐湿润。
肚子被按压着,产道疯狂的痉挛,急切的想要将孩子诞下来,姜鸢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哀鸣,陆存梧豁然站起身,室内旋即传来小婴儿清脆的啼哭。
姜鸢疲惫地笑起来,同时鼻子也发酸。
“是皇子!恭喜陛下!是皇子!”报喜的宫女一叠声的向外间传递消息。
陆存梧对于此事其实焦虑多于喜悦。
忍了好几次,才没冲进去。
“怎么会这样早?皇后有孕才七个月,如此一来皇后会否有恙?”他沉着脸问太医。
内室中,姜鸢刚生产完。虽然体力耗费极大,却依旧醒着。
所以她能清楚的听到外间太医们紧张的回话:“无碍无碍,皇后娘娘养的极好,定会凤体康健的。”
而后又是冗长的、掉书袋的话。
姜鸢想唤陆存梧进来,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宣明殿内生产的血腥气已散干净。陆存梧正拧着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有没有哪里不适?”他问着,还想去抱一抱她,却终究怕牵扯到她痛处,只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
“没有,只是有些累。”姜鸢反握住他。
男子掌心温热,安全感十足。
“孩子。”她累极了,连讲话都是气音。
“还不快抱二皇子来!”岚烟转头道。
新生儿很快奶娘抱来,看起来皱皱巴巴,可奶娘还是讨喜的道:“殿下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朕与皇后的孩子,自然是有福气的。”陆存梧直到此时才隐隐显出开心来。
“稷儿呢?”姜鸢又问,“看过弟弟没有?”
“看过了,孩子还小,朕没让他进来,怕扰了你。”陆存梧答着,摆了摆手让室内的人都退出去。
“人常说,刚生育过的妇人心肠软些。”陆存梧慢悠悠着说,视线与姜鸢纠缠。
“陛下想做什么?”姜鸢顿觉好笑。
“先前微微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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