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只看得见孤家寡人的皇帝。
高台之下右侧最近的是皇帝的兄弟们,按着年纪大小依次排开。二王人看起来和和气气、心宽体胖,却子嗣不多,只和王妃一直含笑对话;冯太嫔所出的四王、五王也都带着王妃,家里子女不少;后面映虚夫人所出的六王与德妃所出的八王向来关系不错,频频举杯互斟,两位王妃也相谈甚欢;葛太嫔所出九王小小年纪便戍守边关,此次并不在席。
姜鸢抱着暖炉、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的望向最后的几个小孩子,先皇后所出的十王不过三四岁,身后跟着四个嬷嬷伺候。崔氏的小十一只比她的小十二大了半岁多,二人皆是什么也看不懂的岁数,只顾着看乌泱泱的人群乐。
高台之下的左侧坐的就都是得脸的、血缘近的宗亲了,席面绵延足有二十余桌。
宗滢借着敬酒的由头靠近了姜鸢。
“鸢鸢,那就是信阳侯的庶子了。”她眼神示意道。
距离如此之远,容貌根本看不清,只知道坐得很直,姜鸢开口道:“年后开春,便是殿试之时了,不知这位沈公子能否一朝扬眉。”
“我估摸着,他本是打算得了官、开了府才登李家的门提亲的,说穿了,都是造化弄人啊。”宗滢用余光去看李时珠。
李时珠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盘子,神情落寞。
这样的大席做出来的东西向来中看不中吃,眼瞧着时辰不早,离场的人也就多起来,与皇帝不甚亲密的几家纷纷叩谢皇恩,忙着回家开小灶。
这只是宫宴的前半场,后半场会挪去别处,那里早预备好了歌舞表演和烟花,列席的都是皇室中真正掌权之人,真真是觥筹交错、锋刃无形。
那里是陆存梧的战场,不是她姜鸢的。
葛太嫔已早早离席,德太妃瞧着差不多了,也站起身来告辞。
“我宫里琢磨了几个窗花的新样子,幼湖妹妹来瞧瞧?”德太妃骤然相邀。
姜鸢含笑:“却之不恭。”
“冬日里月朗星明,多走动走动才好。”何氏跟着笑道。
说来也怪,映虚夫人何氏明明是主位娘娘,这些年却一直与德太妃住在一起,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三人身后侍女、太监呼啦啦的跟着一堆,此刻都远远退开,只剩了贴身的大宫女侍奉在侧。
“柏儿前几日进宫来说,今日五王要为诸位太妃请封,不知妹妹得了信没有?”德太妃不疾不徐的问。
陆存柏——八王的名字。
确实,若单独为冯太嫔和姜鸢请封太过点眼,自然是「有好大家分」更稳妥。
姜鸢道:“这我倒没听说,到底是姐姐消息灵通些。”
“不过是得天子用,早知道些许事罢了,哪里算得上灵通。”德太妃走得缓慢。
六王陆存松、八王陆存柏,映虚夫人与德太妃的儿子当年是人尽皆知的太子党,如今东宫继位,他们自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妹妹也该叫姜侍郎给选选地方,来日小十二开府,大家住得近些,也好走动啊。”何氏道。
姜鸢点头称是。
她在兴庆殿坐了许久,出门时烟火刚燃起来。
“岚烟,五王此刻应该已经请封过了吧?”姜鸢待在原地仰头看烟火。
岚烟扶着她,道:“是。”
“新岁不宜挪动,只怕要等到春暖才出得了这内宫。”姜鸢喃喃道。
岚烟叹了口气,道:“是。”
“出了宫你想做什么?”姜鸢问。
“很多事可做啊,韩翃小公子常与我讲江南风貌、大漠狼烟,天高海阔,总有新景可看的。”岚烟兴奋起来。
姜鸢笑:“你听他诓你,四处征战的是他爹,他哪见过这些?”
岚烟瘪了嘴。
“还是等你家小姐我带你去看吧。”姜鸢看她失落,忍不住哄她道。
岚烟笑逐颜开:“小姐最好!”
“那还不陪小姐去掐几朵梅花?”姜鸢逗她。
岚烟为她紧了紧斗篷:“岚烟这带小姐去摘最漂亮的!”
深宫内苑是会吃人的,沈氏与何氏也曾有过活泼的年华吗?姜鸢不知道。李时珠一直是不善言谈的模样吗?姜鸢也不知道。
可她见过舞剑的宗滢,那般的纵情恣意、流星飒沓。宗贤妃却只能谨言慎行的站在皇帝身侧,对着并不熟悉的宗亲微笑。
姜鸢和岚烟在梅苑玩得开心,捧着一大丛红梅回到颐和宫的时候,张德喜已经在宫门口了。
“诶呦我的娘娘,您可回来了。”他五官都皱在一起,就差膝盖一软,给姜鸢跪下。
“陛下怎么了?”姜鸢把梅花一股脑塞给岚烟,快步朝里面走。
太监们一路为她开门,毫无阻碍。
“五王爷提了迎各位太妃出宫,陛下虽然准了,可一想到您若是日后真不在近前了,陛下心情哪儿好得了啊。”张德喜小碎步紧跟。
“圣意难测,慎言。”姜鸢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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