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不过是她弟弟而已。
“你弟弟真没得说啊。”刘阿姨对程夏感慨。
程夏低着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看你心情不太好,是想他了?”刘阿姨努力打破沉闷的气氛,“还有几天他就回来了。”
“也许下一秒就提前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嗯?”刘阿姨没听懂。
“阿姨,我想吃桃子,你帮我洗一个吧。”
程星临走前给她买了一堆水果零食,纸尿k又屯了一箱。
仿佛真的永远不会回来。
接过刘阿姨给的桃子,程夏并没有立刻吃,她坐在轮椅上看向窗户。窗外一只蜘蛛正在防盗窗上结网,旁边香樟树的绿叶随着微风颤动,对面住户正在yan台悉心照料那一整排旺盛的绿植。
自从瘫痪后,每天,每天,程夏百无聊赖又y郁消沉,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像这样呆在卧室中,倾听外界人与自然的声音,观察对面yan台的花花草草,这会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没有人会陪伴她逛街购物娱乐。儿时的玩伴曾和她一起出门,会帮她挪开障碍物,在她落在后面时等她驱动轮椅赶上。但两三次之后,她们再也没有向她发出过逛街邀请。
她的生活随着身t一同化成si水,腿动不了了,她的社交也动不了了。没人会喜欢累赘,愿意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程星一人。可是程星,又会留在她身边多久呢?
吃完饭程夏给程星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俩人拿着手机隔空相对无言。半晌程星留下一句“注意身t”,就挂断了电话。
耳边“嘟嘟嘟”的无信号声,让程夏怔在那儿。
她的x口又涨满那gu熟悉又强烈的不安和空虚,想歇斯底里却又根本无力发泄。她想起这个月的稿子还没写,于是伸手搬来床头的电脑,想通过写文转移注意力。
这时传来敲门声。
“程小姐?”是刘阿姨的声音,“给你热了杯牛n,要喝吗?”
“请进。”程夏跟刘阿姨说过直接叫她程夏就行,但作为雇员她不肯改口。
对着电脑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她只好喝下牛n酝酿睡意,这是程星给她养成的助眠习惯。
结果半夜程夏从梦中惊醒,那是个不好的梦,她0到眼角sh漉漉的,居然在梦里哭了。
醒来就难以再次入眠,程夏心有余悸地回想那个噩梦,又想到睡前给程星打的那通仓促短暂的电话,第无数次地难过:为什么程星总是对她少言寡语,沉默得令她忧伤。他在外面也是如此吗?她分明记得曾经的程星是那么地喜欢跟她说话。
五年前那场车祸的前一晚,程星在她房间看电影,笑得乐不可支。那个影碟机还是程星送给她的ren礼,结果他用得b她都频繁。
“姐,记得明天早点回来,别让爸喝酒,不然又得在那过夜。”
“爸妈能回来,不过我得过夜呢,明天到那是要帮新娘布置房间规划流程,后天才是婚礼。”
程星叹气,他本想明晚带程夏去参加自己的高中聚会。
“你的朋友聚餐g嘛要带上我?”
“为什么不能?”
那时候的程星,g什么都想和姐姐一起,他们之间如此自然亲近,就像观音座下的善财龙nv。
程夏记得那次自己是要去给初中同学当伴娘,她不想坐大巴,就让爸爸开车送她,妈妈说闲来无事,也跟着去。第二天一车三人在高速遭遇卡车撞击。
那场车祸对程夏来说是人格层面上的毁灭x的打击,因为失去父母至亲的同时,她双腿残疾。
当时她刚刚大学毕业,接到理想工作的聘用,程星在读大二,父母慈ai姐弟和睦——一切明明那么美好,在飞来横祸的那一刹全都消散如烟。
从最开始的晴天霹雳的悲恸、愤怒、委屈和崩溃,到后来的消沉、厌世、抑郁和绝望,再到现在的认命般的si寂——她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接受自己父母双亡且变成残废的事实。
这五年中,程星的x格演变路径和她格外相像。只是有一点不同,她偶尔有要发疯尖叫破坏的冲动,有向他哭泣哀号倾诉的yuwang,可是他看起来已经不想说话了。
程星总是沉默着。在本该自由歌唱的青春时代,在其他同龄人生病都还在喊妈喊爸的时候,他生病了,就忍着。
有一次程夏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问他怎么了。
他停顿一下才说摔着了。
“严重吗,要敷药吗?”
“不用。”
接着两人无话。
程夏相信,如果她不问,他绝对不会主动提起。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曾经的轻松自在,天灾摧毁的不仅是他俩的家庭结构,还有两人的相处方式。
自从家里出事,程星就带着程夏在他学校旁边租房上学。他每天白天出门上课,中午勤工俭学,晚上再回到出租屋。他几乎没有任何人际交往,没有任何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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