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一杯?该回花府那日, 花锦称病躲了过去,花府的人上门来探病,也被沈昭挡了。花府正为花瑟的婚事焦心, 花瑟年岁不算小了,是为了太子, 才耽搁了一阵子,如今太子不娶,京中人家也不敢要, 花忠对门第倒无甚要求。花忠挑了几个品行端正, 又有上进心的男子, 只是官阶低了些,有些不体面,但花忠不介意, 他自己也是一步步破除万难走到京城的,有他的接济教诲, 女儿的夫婿一定不会差。但花瑟全部没看上, 她忽然又像刚归家那样, 时不时大哭大叫, 上官夫人为她忧心,却没再纵着她。“你若留在京中, 就是给人做妾,可阿娘觉得,妾室过的总要低人一等。何必呢?”上官夫人看着女儿面颊, 柔声再劝, 花瑟又要歇斯底里地喊叫了。上官夫人:“你阿爹的眼神, 不会错。你挑个心爱的,阿娘为你多添些嫁妆, 嫁的不比窈窈差,可好?”提起窈窈,花瑟眼睫轻颤,她推开上官夫人:“怎么会比她好?她嫁的是燕王殿下!燕王是嫡出!我怎么嫁,会比她好?”见花瑟执迷不悟,上官夫人强忍着泪水出去,两个女儿都与她离心,已经是她最不愿见到的场面,花锦该回门的日子,她备了许多漂亮的簪子,可花锦真的狠下心没有回来。上官夫人心神疲倦,不愿再操心。恰逢百里侯的嫡子李昶沼生辰,上官夫人想着,在席上再为花瑟相看相看。小侯爷李昶沼,不算什么好玩意,是个在芙蓉阁为了女娘与人大打出手的浪荡子,要不是百里侯当年辅佐陛下有功,李昶沼早就把家本败光了。李昶沼喜欢过花锦,这不是个秘密,小侯爷当初为博美人喜欢,偷了他爹的金子去买了一幅名贵的画,不过画送到花府,上官夫人见多识广,知道这画价值不菲,不敢收下,原封不动给退了回去。李昶沼被痛揍一顿,他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被下了面子,刻意去书院堵花锦,想给她教训吃,但一见到美人面颊,又迈不开腿了,还闹了好大的笑话。后来太子改娶,李昶沼还动过花锦的念头,但家中早给他看好了正妻,遗憾之余,还是没忍住去瞧了眼,恰巧遇上了出府前往寺庙的花瑟。李昶沼来者不拒,见花瑟温婉,就与花瑟有了交情,花瑟胆小,他有时揩油,花瑟也不敢告状。花锦倒是一直知道这二人勾当,上一世,她与沈昭婚后,还被李昶沼刁难过,花瑟不知怎么骗得他,让他以为花锦瞧不起他。虽然花锦的确瞧不起他,但能让李昶沼这种自大的人信了别人讨厌他,也是奇事一桩。花锦来就没抱着好心。她如今是燕王妃,座位都与沈昭在一处,因为已嫁做人妇,不必再与女娘挤在一起,李昶沼逮着机会,紧盯着花锦看,是他爹百里侯狠狠地咳了一声,李昶沼才回过神来。沈昭看他的眼神中带着锋利寒意,李昶沼想起沈昭那些传闻,吞了口唾沫,咽下了那点龌龊的心思。今非昔比,太子式微,焉知沈昭会不会是东宫下一个主人。李昶沼闷头喝酒,花锦余光瞥他一眼,眼底是掩不住的厌恶。花瑟已经走投无路,如果没有猜错,今夜是她最后的机会,能嫁给小侯爷做妻,也是她高攀了,总比嫁给她爹指的那些小官强。花瑟这么想,花锦也能想到。花锦可没打算让花瑟舒舒服服的做了这个正妻,百里侯夫人是个脾气不大好的,尤其对不守礼的女娘,格外苛刻,她从前不喜欢花锦,总觉得花锦勾了她宝贝儿子的魂。花瑟脾气也火爆,够百里侯夫人吃一壶了。其实花瑟若是悬崖勒马,听花忠的话嫁给那些小官,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花忠眼睛毒,看人准,除了没看清花瑟这个人以外,他算得上是慧眼识珠。见花锦垂眸玩着酒杯,沈昭问:“憋着坏,想什么呢?”他的手刚要碰上花锦的手,她就收回了手,面不改色地看他一眼,她不理沈昭已经是常事,别人瞧了却觉得罕见,尤其是百里侯,心里打着小九九,要给刘太傅告一状。刘太傅年老,只偶尔为陛下出谋划策,年前还携翰林院编撰了古籍,闭门修书前,刘太傅还遣人替他盯好了沈昭。花锦不理他,他也不恼,一杯酒下肚,才垂眸低声说:“从前只听说窈窈受欢迎,书院的少年郎为见窈窈一面,要费好大的工夫。”花锦听他的语气,总觉得怪异,沈昭又笑笑:“韩小将军为见你一面,爬墙摔在老师面前,让狠打了一顿。”花锦已经记不清那些往事了,她看沈昭还要倒酒,出声拦他:“你喝多了。”沈昭:“愿意与我说话了?”花锦气笑了,要不是怕他喝多了发疯,她才懒得管他,花锦偏过头去,怎么都不再理沈昭了。屏风后,花瑟接受着女娘们的打量,却敢怒不敢言,从前这种场面,都是花锦被众人戳脊梁骨,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受这种罪了?她今夜一定要想法子勾起李昶沼的怜悯之心,否则回了家,她就真的要认命嫁给花忠指的人了。花瑟挺直了背,咬唇,狠下了心,等待时机。她正盘算着,余光扫到了敬菁菁,她一颤,想到自己这么多苦难,都是因为敬菁菁那日与她说起沈逸,她怕沈逸背叛,才急着去找沈逸。若不是敬菁菁,她怎么会被太子退婚。花瑟紧紧地攥拳,恨不得冲上前抓着敬菁菁盘问。她不傻,猜得到敬菁菁是受人所托,可她如今,已经没有与敬菁菁争执的资格了。敬菁菁莞尔一笑,偏头看过来,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许久不见玉儿姐姐。”敬菁菁身子不大好,幼时琴棋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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