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能擅自行动。所以,他不能允诺给她什么。可是他爱她,爱到让自己失控,每一时辰都是搓磨。这些日子,他没有闲着,想方设法在长安做了布局,冷锋和高训也被遣去暗中护她,太子那边也去了信,尽量打消圣上给她赐婚的意愿……所有事宜,所有谋划,无非是想让许清如,再等等他。可时间拉得越长,一切偶然的变动就越大。长安毕竟离滇地太远了,书信在路上耽搁太久,也许收到信的那一刻,事情早不是原来的样子。朝堂局势波谲云诡,舒王在排兵布局,居文轸在合纵连横,太子若依旧按兵不动,他们以后的境况不好说。他相信太子李淳,这位兄长在决策方面无人能敌。只是,他说服不了自己那每日如火山岩浆般炙热奔腾的情欲。李佑城搁箸,拿棉巾擦拭嘴角,折好后放回去,起身前又在桌上放了两只银铤。“告辞。”他音色沉敛,噙起嘴角,指了指食案:“算是我的贺礼吧!”小哥受宠若惊,连连谢恩。低矮楼宇前,风声继续裹挟着人声而来,像一只逆风呼嚎的兽,刚吼出声就被冷风遏住,痛苦又不甘地化成呜咽,消弥开来。这地方竟然没有府兵看守。清如觉得奇怪,拢了拢衣衫挡住不断呼啸的冷风,四处都是松树,墙根也没有薰笼,宾客都在前院等着开席,谁会这个时候来这里呢?除非像自己这般不受待见?思索着,清如循声而去,脚踩在落败松枝上,如踩碎枯骨,日头迫近,将她的身影投射在一楼的窗户上。喘息声越来越大,像是快要被憋死的鱼,急需扑出水面透气。可她走近了,声音反而停下来了,旁边有鸟扑腾翅膀腾空而起,惊得她一身冷汗。算了,舒王府太大,什么鬼都有,还是走吧。“药……药……”那声音就在跟前!清如顿住脚步,她能感觉到她与那人就隔了一层窗户纸。鬼使神差,她捡起一根松枝,戳破了泛黄的油窗纸,大着胆子凑近窥探。什么也没有,里面只是寻常家具而已。再凑近看看。依旧没有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的眼睛几乎要贴着窗纸了。就在她想更进一步的刹那,窟窿眼中闪出一只眼睛!红色瞳孔像要喷出血来,眼皮拉着,皱纹扭曲,是一只老人的眼睛。清如从胸腔发出一阵闷吼,声音却被胃里向上翻涌的秽物堵住了,她佝偻起身子,恶心伴着惊吓,麻木往后一退。这一退倒是给她了机会看清里面人的大部面貌。散乱的头发,枯槁的神形,还有身上那貌似脏污的——龙袍!这一刻,许清如汗毛乍起,刚才的恶心、惊吓瞬间被冲走,只剩下空白。可里面那人并未等着她思考,而是将手捅出窗户窟窿,哑着声线哀嚎道:“救朕……快救朕……”清如觉得自己就像刚才被踩碎的松枝,骨架在瞬间崩塌,一切思绪都被风吹散,整个人消失在冬日暖阳的光晕中……“什么人?什么人在那?”附近想起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兵器不经意间碰撞的声响。该是府兵过来了,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由于紧张,清如早就忘了来时的方向,只能寻个隐蔽的路死命跑。这才发现自己一身青绿的礼服,与松树的颜色相近,所以才躲过了看守的人,误打误撞闯入此处。随着步伐加快,她心脏剧烈跳动,周围草树只多不少,越来越茂,她想该是自己跑进了王府后花园,这里离前堂有很远的距离,时间久了回去,定会惹人注目。正这么想着,她眼前一黑,头撞上什么硬东西,只听稀里哗啦,木盒瓷罐摔碎的声音。真是祸不单行,还没等她看清来人,就被那人劈头盖脸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往哪撞呢?”音色尖利阴柔,是个太监——皇帝近身太监何骈。清如跌着身子,下意识拿袖子掩住脸,脱口道:“妾知错了……”佯装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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