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深知盗帅再懒回答,南宫灵终于站出来说道:“楚留香,你不给丐帮一个交代就将我藏在这里,真不怕他们受到连累?”
“他们?”荆蔚扬了扬眉毛,风轻云淡地说道:“谁说是他们?我拜托的,不过是红兄一人罢了。”
南宫灵还没说话,一点红便简短地接口:“护他?”
“避开丐帮,将他藏个几天就好。”荆蔚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沿途做上记号,事后我自会寻你。”
“好。”一点红点了点头,抓着南宫灵的后领,一个闪身便从窗户掠了出去。
老变态噎了一下,颤悠悠地指向窗外,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他就这么走了?”
从头到尾,他才开口说了几个字?几句话?最重要的是,自己根本还没来得及正式揩油,就被他给……跑了?
“你从未如此在意一人。”苏蓉蓉眉宇含笑,拉了张椅子坐在盗帅旁边。
荆蔚收回视线,懒懒地换了条腿,歪歪斜斜地靠着桌子,却不知眉眼之间带了多少难得的温柔:“我也想不到。”
一同长大的女子将这抹微笑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酸酸涩涩。她柔柔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了这么半天,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神水宫的事,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荆蔚笑道:“红袖虽然早有准备,却也未必忙得过来。你素来心细,也帮着点……这事,我不想长拖。你们只用管明面上的那些,其他的等我回来。”随后,将变得温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便看向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的黑珍珠。
“可否劳烦将蓉儿送与红袖她们汇合,再借良驹一用?”
“你要做什么?”黑珍珠愕然抬头,狠声说道。她眼角一直带着隐隐波光,却硬是压着、没让它们流出来。
“替你爹爹报仇。”荆蔚答得理所当然。
黑珍珠闻言差点大笑出声,她冷声嘲讽,大声叫道:“盗帅楚留香不是从不杀人吗?如今你已放了那南宫灵,莫非还会为我破例,去杀自己的多年好友?!”
荆蔚闻言却是一笑,他摊开双手淡淡道:“楚留香确实从不杀人,更不会去杀自己的好友。南宫灵不过受人指使,事后地位更会一落千丈。对于连家都回不成的人,你又何必太过为难?”
笑话,一个已经死掉的江湖大汉,怎么能有旧友重要?
抱歉得很,他荆蔚只是个小肚鸡肠的凡人!
黑珍珠的马,不愧为万里挑一的追风良驹。荆蔚纵马驰骋,只觉两耳风生,路旁的树木急速向后撤了开去。迎风扑面有些微痛,却也有如踏在云中与天同行。
他人不离鞍,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莆田,却不料在意外的地方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日,他刚到一个城镇便因口渴而进了茶馆,随便要了盅苦茶、独自喝了起来。只是还没饮掉半盅,就见店小二匆匆走来,陪笑着说道:“那边角落里的桌子上,有位客官想和公子说句话,不知公子可愿移驾过去?”
荆蔚微微凝眉,无论去到怎样的地方,他都有事先留心注意的习惯。方一进门,他便瞧见了那面向角落,一动不动的灰衣男人。这人本就奇怪得紧,无论周围如何嘈杂也不见挪上一挪,而从头到尾更是没与自己对上过半眼。
如此突然地主动邀话,未免也太过诧异。
想是如此,盗帅还是走了过去,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刻意。几乎同时,男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虽说没有回头、却如背上长了双眼睛。
荆蔚心念一动,忽而笑道:“阁下莫非是神鹰英老捕头?”
见那人身子微微一震,盗帅便确定了似的、坦然地坐在旁边:“普天之下,除了英老捕头,又还有谁能有如此惊人耳力?”
被叫做英老捕头的男人苦笑地扭头,这才看见那被草帽遮挡、用合银铸成的灰白色耳朵。
昔日,盗帅在京城盗走金伴花家那白玉美人的时候,这人正巧也在那里。白衣神耳之名荆蔚当然清楚,无奈之下也被记了足音。
“普天之下,果然没有能瞒得过楚留香的事。”神鹰目光炯炯,倒没见到因失败而留下的不甘。
“岂敢岂敢,英老捕头找晚辈前来,想必不是为那白玉美人的吧。”盗帅拎着自桌的茶壶,吃吃笑道。
你既知道不是,又何必多此一问?
神鹰心里虽是哭笑不得,却只能赔笑着说道:“老朽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在香帅手里讨东西的。老朽请公子到这边来,只是为的另一件事。”
“前辈大可不必顾忌。”荆蔚心下了然,却依旧一付恭谨守礼的模样。他悠然坐在那里,终归让人瞧不清内心。
神鹰沉吟了半晌,心下犹豫,却还是择词选字地开了口:“丐帮的南宫帮主,十多天前便开始行踪不明。这事,不知香帅是否知道?”
“啊?以丐帮耳目之众,还能让自家帮主丢了去?”荆蔚表面吃惊,心里却暗暗赞叹一点红做事缜密、百无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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