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子二女,宗家两个公子都已娶了妻,宗家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是庶出。
徐怀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鲍二回身觑了他俊朗如玉般的面容,调笑般地问道:“徐世子这回去扬州预备住在何处?”
他问这话的原因只是想看看徐怀安的落脚点离宗府近不近,万一遇上什么事,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谁曾想徐怀安却目露忧光地说:“我没有落脚点。”
他这般光风霁月的清贵之人,说出这句话时竟染着几分委屈之意。
鲍二也愣了一瞬,随后才道:“怎么会没有落脚点?”
徐怀安哪里会告诉鲍二他其实在扬州人生地不熟,只是一心追寻着苏婉宁才硬是痴缠着跟了上来。
他心中的难堪化作了沉默。
向来热心肠的鲍二便爽朗一笑道:“这有何难?宗家舅爷是乐善好施、乐于助人之人,世子爷若不嫌弃宗府简陋,老奴便去舅爷跟前提一嘴。”
这话正戳中了徐怀安的心坎。
他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只干脆解下了腰间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鲍二道:“请你喝酒。”
鲍二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当初老安平王府还在世时,他也曾跟在他屁股后头走南闯北,哪里会是个见钱眼开之人?
他立时推辞着不肯受。
可徐怀安竟将那钱袋往鲍二身上一扔,随后便去了马车后头骑马,根本不给鲍二反悔的机会。
还是心细如发的鲍二媳妇收好了那沉甸甸的钱袋,笑着与鲍二说:“你这糊涂人,徐世子这是不许让你反悔的意思。”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住在宗府。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去扬州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半个月的路途中。
苏婉宁大多的时候都在车厢里安睡,夜间在驿站休整一夜,白日里匆匆赶路。
徐怀安不是个话多之人,除了护好苏婉宁的安危后,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去沿途的乡镇上给苏婉宁买当地的吃食。
羊肉臊子、马蹄糕、牛肘子、鱼炙。
统统都是苏婉宁不曾尝试过的吃食,她胃口又小,便总是与月牙和丹蔻两个丫鬟分食,鲍二和其余的家丁们也能吃上几口。
所以,奴仆们都对徐怀安感恩戴德,几乎是变着花样地在苏婉宁跟前说徐怀安的好话。
苏婉宁深刻地领悟到了何为吃人嘴短。
她一旦要开口让徐怀安不再去买吃食来,月牙和丹蔻先哭丧着脸说:“奴婢们没有口福享了。”
倒闹得她进退两难。
徐怀安在赶赴扬州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兜里的银票十分充足。苏婉宁的这点“家当”在他跟前渺小的不像话。
况且徐怀安亲自为苏婉宁采买吃食的好意又岂是银钱可偿还的?
思来想去,苏婉宁只能在夜间留宿驿站时,向掌柜的借了厨房。
她亲自下厨给徐怀安做了一桌子菜肴。
食材有限,菜肴都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
大展了一番身手的苏婉宁心间隐隐也有些不安,她已许久不行庖厨一事,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早先她便听说徐怀安在吃食上十分挑剔。
她的厨艺算不算精湛,也不知能不能入他的口。
一旁的月牙瞧出了苏婉宁的犹豫不安,便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姑娘担心什么?哪怕你端一盆泔水给徐世子吃,奴婢相信他也能尽数吃下,并且对姑娘的厨艺赞不绝口呢。”
话音甫落,丹蔻和鲍二媳妇笑得险些直不起腰来。
苏婉宁也忍不住笑意,只剜了她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
主仆几人打闹一番,沐浴完毕的徐怀安便从驿站二楼走了下来,才走到一楼便瞧见了木桌上一桌齐整的菜肴。
他瞥一眼苏婉宁,见她面有疲累之色,便知晓这桌菜肴出自她之手。
徐怀安难以言述此时的心境。
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便太浅薄了一些,可若只是用欢喜这二字来形容则完全不能诠释他澎湃的心池。
这是苏婉宁为他做的菜肴。
徐怀安心里越是激动,脸上的神色便越是木然如冰。
只见他僵着一张脸往木桌旁一坐,拿起筷箸将眼前的几道菜肴都尝了一遍。
这时双溪与永芦正从酒馆打了一斤酒来,一进驿站就瞧见了他们家爷在悄悄地吃“独食”。
永芦暗自思忖了一番,想着近来他家世子爷心情极佳,对他们这些小厮也和颜悦色,十分温柔。
所以他便壮着胆子上前,笑着与徐怀安道:“爷,您一人可吃得下这一桌的菜肴?”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家爷若是吃不完,他和双溪愿意为他清扫残局。
按道理徐怀安没有理由拒绝永芦的要求。
前几日他去给苏小姐采买糕点时,也会大方地分永芦和双溪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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