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出此言?这里是内阁大会,没有证据的事,随意污蔑,按照旧例,可是要严惩的,阁主犯错,亦无特赦。”
白兴邦说着,甚至将目光从地上尚未干涸的血渍和酒渍上,意味深长地挪到白老爷子的掌心去,那眼神,仿佛在说——
若要深究,这毒酒可是您老人家亲手送到白凤行口中去的,毒害他的嫌疑,您比我,只会多,不会少。
白老爷子一口黑血淤积在胸中,只能咬着牙吞进肚子里,缓缓地点头,
“好,好,好哇!好哇!”
一个白凤行,白老爷子未必有多在乎,那个窝囊废,就是被毒死了,白老爷子眼睛也不会多眨一下。
如今自己安排好的傀儡还没上位,就被对面这不肖子坑害下去,白老爷子心中再恨,也到底顾及大局,只能咬着牙,将内阁大会继续住持下去——
无论如何,阁主之位,今日必须有个定论。
待到主阁内收拾停当,白凤行的风波暂时平息了,白老爷子那只戴着阁主之戒的手伸向半空中,哑着声音说:
“白凤行因故无法继续担任阁主之位,现在,新任阁主人选,重新商议。”
听到这句话,白兴邦满意地笑望着白老爷子——
他的目的达成了。
只要白老爷子重新住持阁主的选任章程,那这个位子,他白兴邦势在必得——
白老爷子现在完全可以重新再去捞一个像白凤行那样的,侧室的窝囊废出来,但他不可能通过投票的——
刚才白凤行拿到了七盏琉璃灯盏,只勉强过半,那其中还包括了白凤行的爹白黄石的一盏灯。
如今白凤行被毒害,白老爷子丝毫没有替对方主持公道的打算,却只将阁主选任章程继续下去,这便摆明了,在白老爷子心里,那年轻人的一条命,还比不上一个议题重要。
如此一来,白黄石必然不可能再为白老爷子拱立的新傀儡亮起灯盏。
那么,接下来的主动权,就全在手握半数灯盏的白兴邦手上了。
父子二人,隔着一个主阁的大堂,一坐一站,远远地对望着,剑拔弩张。
许久之后,白老爷子开口了,
“老夫以现任阁主之名,提议,新任阁主之位,交于……吴史鉴。”
吴史鉴,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帮白兴邦送毒酒给白凤行的那位老管事。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白兴邦气得眼珠都要瞪出来,“吴管事他根本不是白家的人!”
白老爷子这时却悠然转动着拇指上的阁主之戒,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淡淡道:
“本阁旧例,从未明文规定,说只能白家任飘渺阁阁主之位。
“凡阁主子弟,在位十年以上者,有能者任之。
“这才是阁训上的原文,兴邦,如果学艺不精,便去戒律堂,重新学两年,再回内阁吧。”
白兴邦恨得脸颊肉都在颤抖,他看向一旁的吴史鉴,却见吴史鉴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吴管事是白家的老人了,之所以愿意和白兴邦联手,只是因为双方事先达成一致,如果白兴邦做了阁主,许诺给吴史鉴油水最多的三个分阁的阁主之位。
而如今白老爷子直接将飘渺阁最高的位子许给他,那三个分阁,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倒戈相向,不过是在一瞬间的事。
再回头看白老爷子,一副“跟我斗,你还太嫩”的笑容,闲适地稳坐在高堂之上的雕花椅中。
白兴邦盯着对方,眼角抽搐,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白老爷子将那笑容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不妙,下一刻,从他坐的紫檀木雕花椅上,倏忽伸出上百条缚灵藤来,顷刻间将对方捆得严严实实。
那缚灵藤无色无形,只以木系灵力凝聚而成,除了被死死压制住的白老爷子之外,在场根本没有任何人察觉出异常。
白老爷子张嘴正要求救,从那雕花椅周围,顷刻之间又弹出千百支灭灵箭。
冰冷的箭矢之上,闪烁着由灵力汇聚而成的幽幽寒光,直指白老爷子周身每一处要穴和命门。
“父亲,你胆敢喊出一个字,下一刻,坐在那雕花椅上的,就会是一具死尸。”
白兴邦传音入密,冰冷的声音如蛇蝎钻进白老爷子脑海中。
白老爷子浑身皮肉颤抖着,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在心中嘶吼:
“孽畜!不肖子!
“你胆敢弑父!就不怕遭天谴吗!”
白兴邦冷笑,“怎么,您还不知道吗?天道早已经陨落了。
“若果真有天谴,我早该死了十次不止了,如何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白老爷子在飘渺阁阁主之位上坐了这么久,自然早就知晓天道陨落一事,他不过是存着最后一丝侥幸,觉得可以以此吓退这逆子,如今看来,也做不到了。
绝望中,白老爷子继续传音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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