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日在写字时忽而搁了笔,侧头问她,眸光很是温和。
舒梵微愕,不知道他怎么看出自己不开心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在她面前可不就跟小女孩一样,再自以为不错的伪装都是惘然,他都能一眼看穿。
舒梵心里五味杂陈,望着他眨了下眼睛,有那么会儿的放空,竟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许是他过于宽厚温和的沉静眸光,给予了她某种安抚,她心里好似被什么搡了一下,有一些酸酸涩涩的滋味缓缓升起,可过一会儿又倔强地别开头,硬邦邦地说“没有”。
“那是朕眼瞎?”他笑。
舒梵心惊肉跳,但见他面上仍微微含着笑,又吃不准他的意思。
时间如此流逝,她到底是消受不住他这样灼灼的盯视,把头垂下:“他虽是我父亲,但也仅仅有生恩罢了,他对我如何,我既不会难受也不会欣喜。”
李玄胤竟有些哑然,她哀莫大于心死的面容映入眼底,竟有股难言的痛楚缓缓淌过他心间。
他不由握住了她的手,手里的力道一丝一缕收紧,偶尔将她拉到了怀里。
他低头望着怀里人,莹白小巧的面孔,可怜又可爱,睫毛如羽扇一般轻轻地扑动着,皮肤上透着馨柔美好的气息。
他似乎能透过那层坚硬的外壳窥探到柔软易碎的内在。
有那么一瞬,真想打死卫敬恒。
“舒儿,我们才是一家人。”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怀里的人似乎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脸贴在他的胸口,没有再说什么,手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他衣襟上有种让人心神安宁的墨香,如龙卷风般要将她卷入。
她伏在他怀里渐渐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舒梵发现自己躺在御床上,身上还盖着御用的寝被,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她连忙爬起来,动作不慎牵动了身后的人。
李玄胤笑得很是无奈,眉眼却很柔和:“你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儿?赶集吗?”
舒梵脸上火辣辣的,竟想不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喝了酒。”皇帝给了她台阶。
舒梵眼珠子转了转,顺势而下:“陛下恕罪。”
“要真计较,你早被拉出去凌迟不知道几次了。”他掀了寝被坐起来,高大健壮的身体顿时暴露在她视线中,竟也不避讳,当着她的面儿光着上身弯腰开始穿靴。
他的身材自然是极好,肩宽腰窄,纤长有型,连脊柱往下都是顺畅性感的弧线。
她讷了半晌移开目光,过一会儿又不自觉朝那边望去。
正对一双噙着笑意的眸子,他对她挑了下眉。
被抓包的舒梵面颊微红,徒劳找补:“我是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穿衣裳。”
李玄胤无声地哂了一声,没戳穿她。
她这次是真的落荒而逃了,随便寻了理由就捞了自己的衣服往外面赶。边穿边想,昨晚到底是谁给她脱的衣服啊?越想越不对劲,再不敢乱想了。有点羞恼又有点气愤,心情复杂。
李玄胤静看着她小碎步逃离,跟只奔跑的小麋鹿似的,动作很是敏捷。微风扬起裙裾,衣袂翩跹,但更吸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一截不堪一握的细腰。
他不觉摩挲了一下指尖,仿佛昨晚掐握着的时候,温度还残留着。
以及握着时,她嘴里不觉泄出的轻微哼唧声,面若桃粉。
李玄胤是十一月底通知她要去静源寺上香的。
舒梵却知道此行不止是上香那么简单。
那里住的可是……
舒梵眼皮不自觉跳了跳,又想起那日不慎偷听到的话。皇帝此番公然要去看望养母贵太妃,恐怕不止是看望那么简单,这是公然地打太后的脸。
他和太后的关系日益恶化,似乎都不打算隐藏了。
身后传来清冷的墨香,一只修长的手随意撩起她颊畔的一绺发丝,缠在指尖微微把玩。
舒梵心头狂跳,甫一转身就对上了李玄胤俊朗的面孔。
他已经换了出行的衣衫,就站在她身后望着她,一只手稳稳搭在她肩头,似是握着,也像是扶着她。
她慌乱地收回目光,垂下头道:“臣女没有想什么,只是在想路上应该准备什么。”
“都有下面人帮忙准备,你担心什么?”皇帝淡笑着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随意擦了擦手,又换了一方新拧的递给她,示意她擦一擦。
这么多人看着,虽一个个目不斜视没露出什么别样的表情,舒梵脸上还是有些滚烫。
她闷闷地接过来,低声道:“多谢陛下。”
指尖接触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手,是如火般的热度,她面上更热,更不敢抬头了。
总有种这么多人都知道他俩关系的感觉,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不应该乱想,他们不过都是奉旨办事,不会多想,但心里就是控制不住觉得尴尬。
她真想扯块布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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