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里,定北侯爷傅平看到魏凌乘着轿一大早就来了,立刻把他迎进门里。
傅平看到魏凌面色严肃,以为他是来谈什么要事的。屏退了左右,叫心腹去门口守着。还把自家老太爷存着没喝的大红袍拿出来,给英国公泡了一壶茶,这方准备好了。才问他:「你来所为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魏凌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主要是来向你讨教,怎么养女孩儿比较好的。」
傅平听了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去了,他简直被魏凌给吓到了。「你刚才怎么不说……这有什么好问的!」
魏凌道:「刚才我进门就想说,但你非拦着不让。」
傅平哼了一声:「算了算了,看在你是昏了头的份上,我懒得跟你计较了。」他擦了擦嘴,摆正了姿势,「你们家不是有个收养的小姐……叫赵明珠吗?我记得是从小抱到你府上去的,都当成正经的小姐养着。」
魏凌冷笑道:「一个抱养回来给老太太解闷的的东西,配得上跟宜宁比!」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说,「等老太太早点嫁她出去,我随便给她一份嫁妆,就算是我仁至义尽了。宜宁找回来的时候我便不想留她在府上了,免得惹了宜宁不高兴。不过老太太养了她多年,感情深厚,我倒也没动她。就看她自己识不识趣了。」
傅平算是明白了魏凌对这养女的态度,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这京城的贵族圈子里有几个是真正看清了的,那赵明珠又究竟有没有看清。
「养女儿有什么好请教的。」傅平有些不解,「我那三个女儿都是夫人照管,我按着四季给他们添衣裳首饰,随时找过来问问话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这么养女儿的,毕竟男主外女主内的,还是不能弄混了。
「你若是觉得养不好,干脆娶个夫人回来帮你就是了。」傅平笑了笑说,「你跟着陆都督在蒙古打了四年,现在该娶亲了吧。」
魏凌现在并不想娶亲,一则麻烦,二则总怕娶了回来心思多,对宜宁不好。
他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了。」魏凌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我那女孩儿如今十三,快十四岁了。上次吃饭的时候我给她夹菜,看她似乎不是很喜欢的样子。这女孩和男孩不同,庭哥儿我打也打得,女孩儿却不敢动半个指头,也不知该如何亲近一些。」
魏凌想起从回来到现在,宜宁一声爹爹都没有喊过他。
傅平皱了皱眉,捡了平时夫人说的话出来说:「每日过问她的功课就行,或者抽些时间陪她吃饭——一定要娇养啊!我家三个女儿每年添的脂粉钱都是几百两银子,她们喜欢的我夫人从来没有吝啬过。别的倒也不清楚,不过你态度好点总是没错的。」
魏凌皱眉听了听,慢慢从怀里拿出个小册子来,又摸出了支毛笔蘸了蘸茶水。「你再说一遍,我记下来。」
这是那个战场上敌军闻风丧胆的宣统总兵、英国公魏凌?傅平很想拉着他的脸仔细看看,免得自己认错了。
魏凌见他不说,挑了挑眉:「你倒是说啊。」
傅平才咳嗽了一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
等魏凌满意了放过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傅平目送他出了自己家的大门。多了个女儿,英国公倒是显得有人气多了。
他很感嘆地回房去了。
宜宁则到了魏凌那里去等他,想跟他说松枝和青渠的事。
魏凌是习武之人,他的书房里书并不多,整套整套的书甚至没怎么翻开过。伺候魏凌的两个大丫头给她沏茶,又问要不要找本閒书给她看。宜宁摇头说不用,她走到魏凌的书案面前,发现他桌上堆的东西有些凌乱。
宜宁一一地帮他收拾好了,笔归到笔山去,不用的捲轴捲起来插到瓷缸里。
其中一个大丫头似乎想说什么。魏凌厌恶别人收拾他的书案,甚至很少要人进他的书房,所以这里从来都不收拾的。但另一个丫头眼疾手快地握了握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话。
宜宁收拾到后面,看到书案上有一封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荆门有异,不可妄动。」落款是一个陆字。
宜宁看着身上微微地发冷,这字迹的熟悉甚至是深入骨髓的,他代她抄给陆家老太太的佛经上,就是这样的字。她画的墨竹图上,他随手题的诗也是这样的字。甚至给她的聘礼单上,还是这样的字。那时候她以为,是因为他对自己格外用心的缘故,所以连聘礼单都是亲自写的。
但那些洋洋洒洒,充满趣味的事如今只是这信纸上的八个字。没有丝毫的情绪,只能冷漠和凝练。
「宜宁,你可是来找我的?」书房外面魏凌已经回来了。
宜宁拿了一本书把信盖住,微微地吐了口气。
陆嘉学……他总是最能搅得她心神不宁,看到字她都这样,更何况是他本人了。这么多年了,罗宜宁前世最忘不了的人还是陆嘉学。明明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结果却到处都是他冷漠的谋划。
罗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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