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透透气。”温芙解释说,“我打扰到您了吗?”
“不,我只是想来湖边散散心。”奥利普回答道。
“您有什么心事吗?”温芙问。
“我想来看一看这儿的湖水,”奥利普说道,“阿卡维斯的冬天很冷,湖面经常结冰,每到这时附近的水鸟便会飞往南方过冬,要等来年春天才会重新回来。有人告诉我说这儿的湖水冬天也不结冰,湖水是绿色的,我一直很好奇。”
“那要在山谷里,”温芙严谨地说,“杜德的冬天暖和一些,山谷不下雪的时候,即使冬天,湖水也是翠绿的。”
“原来要去山谷里。”奥利普笑了笑,他重新回过头凝望着今晚月色下平静的湖面。
温芙在距离他不远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湖面上的夜风吹散了身上的热气,叫她感觉好受了一些。
两人彼此没有说话,直到温芙注意到奥利普拄着手杖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那枚戒指——温芙记得自己曾在泽尔文的手上看见过。
“您手上的戒指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湖畔的夜风中,温芙忽然开口问道。
奥利普低头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目光中依稀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愫,他柔声道:“我原本打算买一枚钻戒送给我的爱人,不过她已经有了婚约,因此我只好把上面的钻石换成了翡翠。”
温芙:“您没有将它送出去吗?”
“我将它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了她。”
“既然如此,它现在又为什么回到了您的手里?”
奥利普沉默了片刻:“因为我将这枚戒指送给她的时候,向她许诺:如果有一天,她带着这枚戒指来找我,我会答应她说的任何事情。”
他自嘲地笑道:“当我把这枚戒指送给她的时候,在内心深处或许还期待着她会带着戒指回来找我。如果她对我说,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她离开。”
“可我等了近四十年,最后等到一个年轻人带着戒指来到我的面前,同时带来的还有她已经离世的消息。”老人的声音在夜风中渐渐低沉下去。
她在冬天离开了阿卡维斯去往温暖的南方,但他再没有在第二年的春天等到她回来。
“我很抱歉。”过了许久之后,温芙说。
“没什么好抱歉的,”奥利普笑了笑说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她的选择,她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温芙很遗憾听到这个故事,她在今晚听到的遗憾已经够多了。换做平时,这个话题就该到此结束,但今晚她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她是那位您去教堂的墓地探望的朋友吗?”
奥利普转过身,他慈祥地注视着她,像是终于察觉到她今晚异常的状态:“您今晚喝了很多酒?”
温芙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回答道:“或许吧,所以我明天应该就会忘记今晚和您说过的话了。”
奥利普微微笑了笑:“我想我已经离开的够久了,湖边风大,您也不应该在这儿逗留太久。”
奥利普离开之后,温芙独自一人坐在长廊上,她的额头被夜风吹得冰凉,但是身体却因为早先饮下的几杯樱桃酒而感到微微发热。她将头靠在一旁的廊柱上,隐隐听见身后的大厅传来钢琴声。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到了草坪上。温芙以为是奥利普去而复返,她头也不回地问道:“您是忘记了什么吗?”
“你问的是谁?”意外的是,回应她的是另一道熟悉的男声。
温芙转过头,发现泽尔文站在身后。她严肃且认真地看着他,像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今晚的确醉得太过厉害,以至于出现了幻影。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泽尔文又朝她走近了几步:“奥利普说你喝醉了坐在湖边,你喝了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温芙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朝他比划了一下:“一点儿樱桃酒。”
这下泽尔文确定她是喝醉了,尽管她对答如流,但是她清醒的时候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他嗤笑了一声:“谁让你喝的?”
温芙皱着眉头不说话,她直觉不该告诉他。
于是泽尔文转头看了看附近,他考虑要不要找人带她回去:“需要我为你找一辆马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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