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生下我不到半年就病逝了,我出生后一直是爷爷奶奶在带。我父亲闻明轩再婚后有两子一女,我离开京城前和他们一年见两面就算多。”
闻昭非低声和林琅说着他家里的情况,亲妈早逝,爹不亲,后娘恨不得没他这个人,相应地他也和再婚父亲的家人们不亲。
林琅停步看向闻昭非的侧脸,轻声安慰道,“你别难过。我和你组成的家也是家,咱们很快就都是有家的人了。”
闻昭非低唔一声,原本要反驳他不难过的话就变了,“你说的对。”
“你和我说说农场的情况吧,那里冬天是不是特别冷?”林琅转移话题问起更实际的问题。
“确实冷,不过家家户户都有炕,我们住的卫生所家属院也有。家里不冷,出门的话要多穿,军大衣、棉袄这些都能到农场供销社买,我也可以请京城的朋友买好寄过来……”
闻昭非工作的农场叫七四三农场,五十年代初就开始建设,农场管理受守边部队管辖,里面的人员相当复杂,有被下放来劳动改造的,也有自愿下乡支持建设的青年,再就是工作在里面的当地百姓,总人口有二十来万。
二区农场卫生所大楼里医生护士和管理后勤部门在内一共有十人,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型医院了。
林琅和闻昭非说着话,那边七叔公的牛车已经满员够出发县城一趟了。
七叔公扬扬手,林琅立刻揪了揪闻昭非的袖口,“快点儿,咱们坐靠前点儿的位置。”
林琅爬到靠近“主驾驶”的位置,闻昭非挨着林琅坐好,他们这趟去县城就是发结婚申请的电报去的,倒不用太过避嫌。
当然,林琅和闻昭非抵达县城的这一路,也没少被同牛车的大婶大姐们八卦,大队长秦勇那里没宣扬开林琅要结婚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没主动说。
但等他们这次再回小宁村,该不该知道的应该都会知道了,七叔公七阿婆可已经开始张罗,要帮林琅和闻昭非办个体面的酒席。
县城大广场,林琅和闻昭非从牛车下来后,俱是呼出口气。
闻昭非看向林琅,林琅立刻抢答道,“我知道路。”
林琅领着闻昭非来邮局发电报,一封发给闻昭非工作地农场卫生所,一封发到京城。
闻昭非来小宁村这一趟的结果无论为何,都有必要告诉老爷子。何况现在他和林琅共同决定履行娃娃亲约定。
“我们过俩小时再回来看回复,基本不会有问题,”闻昭非低声和林琅说明着,他只是普通卫生所的外科医生,他要结婚,在档案审核方面不会太严格。
他们说着话,一起往同一条街的供销社走去。
早上出门前七叔公七阿婆一起口头给闻昭非列了购物清单,有票的用票和钱买,没票的,他们再想办法和村里人换。
两大袋四斤糖果,三斤肉,二十个鸡蛋等必需品买完后,闻昭非把林琅带到二楼的女装区,结婚大件的三转一响他暂时没有能力给林琅,但力所能及之内,他想给林琅应有的体面。
“不用啦,我姥姥早两年前就给我准备了嫁衣,比这里的好看多了,”林琅目光扫过那些“土味”成衣,本能拒绝地摇头。
闻昭非确定林琅是真的不喜欢那些衣服,片刻思虑,他再开口,“那……买两双鞋?”
“好,”林琅扫一眼自己已经穿脱胶的旧皮鞋,欣然接受了闻昭非的好意。
林琅买了一双和脚上款式差不多的八块新皮鞋,就拉着闻昭非从女装区的柜台转到男装这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闻昭非,轻声问道,“你听不听我的话?”
闻昭非眸光闪了闪,瓮声应话,“……听。”
闻昭非心中叹气,他这幅形象果然给林琅心里留下了极不好的邋遢印象。
现在的供销社不像后世那样可以允许试衣服试鞋子,只能自己看款式再提供合适的尺码给销售员,林琅不厌其烦地挑来选去,还受了几个白眼。
白衬衫配西裤、再配黑色列宁装外套,一双黑色工鞋,林琅将闻昭非手上的布票鞋票用光了。
“我们就要这些了,”林琅无视了销售员的态度,白眼归白眼,有钱有票的前提下,她也不能不让林琅买东西。
“我来提,”闻昭非主动接过小麻袋,并顺手将一个布兜放到林琅手里,“交给你保管。”
布兜里是他原本准备给林琅的三百块钱,此外,他手头还留了些钱原本返程买车票和应急用,现在只剩下应急的钱。
闻昭非这算是将家里的经济大权交给林琅,这也算他给林琅的诚意。
林琅瞄了一眼就将布包揣进随身花纹布袋的夹层里,再对闻昭非笑眯眯地点头,“好,你需要用钱就找我要。”
林琅转念一想,她这算是人也要,钱也要。成年人果然不用做选择!
“嗯,”闻昭非微微一笑。
“狐媚子……”女售票员说着话余光瞟过来,又很快移开,大厅广众之下,林琅对着男人笑成这个样子,不是狐媚子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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