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柳如没跟她们一起,车上严肃的氛围少了很多。
赵姨知道余婳要回家,发信息问她想吃什么,给余婳拍了余妙音的新照片,还有花园里的芍药,一株一株地拍下来了。
五月,芍药已经全面盛开了,芍药花期短,最多半月就谢。
余婳看到芍药花,想起那个承诺,要在花期时和李蕴一起看芍药。
现在,她许下承诺的人坐在了前排,是她的正前方,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李蕴几缕碎发。
李蕴已经很多天都一声不吭,活得像无言的雕塑。
多少天了?这些日子余婳过得很模糊,她简直是自讨苦吃。
她明明是想要李蕴爱她,却在感受到不安全时竖起锋芒,锋芒上每一根刺,每一句让李蕴后退的警告都是在隐隐渴望李蕴能更进一步。
余婳暗自庆幸,好在还有这两天的时间,不用工作,撇开了那些冗杂的事,能让她和李蕴独自相处。
虽然余婳还是觉得敞露自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但她已经决定,不管是她和楚筠儿的事还是和段决明,又或者是她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的原因……
那些难以启齿的,不堪回首的,性格里最可憎最让她逃避的一部分,她都应该托盘而出的。
虽然这样李蕴就彻底认清她,不爱她了,余婳想,那也没有办法……那也不是她现在这样伤害李蕴的理由。
阿杏在车上搜了好半天吃的,放假总是让她愉悦,她喊道:“我要回去躺一整天,睡到昏天暗地,然后去吃好吃的!”
想起李蕴的泪痕,阿杏回过头问李蕴,“你呢蕴蕴,你去干嘛呀,辛苦了这么久,这两天要好吃好喝哦。”
李蕴说,“我想回家休息两天。”
余婳听见李蕴的声音,抬起眼皮,望向前面的座椅。
她静了一会,然后扬起笑容,凑上前跟李蕴说:“好,跟我回家吧,芍药花要开了。”
努力弯起笑容时,余婳更是悔恨,如果不和李蕴吵架就好了,真是太愚蠢了,不然她就可以和李蕴分享她这一款笑容是怎么刻意练习出来的。
这是很多年前,果冻爽吸包装袋上面的笑容哦,你应该很熟悉吧,我本来忘记了这个笑法,为了哄你想起来的。
如果没有吵架的话,她们可以在睡前聊她是怎么练习不同笑容的事,李蕴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但笑不笑也没什么区别的,因为李蕴一直背对余婳,也看不到这个笑容。
余婳的笑容渐渐僵硬,李蕴怎么还是沉默。
李蕴只是想,余婳终于可以理她了吗?
如果是在昨天,或者今天上午,李蕴可能会立刻感动地哭出来。
但现在,李蕴只是疲惫地说,“我是说回我自己家。”
余婳的笑容消失了。
第40章
车里因为她这句话短暂沉默了会。
阿杏圆场讲, “好嘛,你回家休息休息也好……”
李蕴嗯了声,其实她不该再管余婳会怎么想的, 但这已经成为习惯了, 余婳应该会觉得她不识好歹,会认为她在甩脸子吧。
然后呢, 会不会继续不理她?
这样想着, 余婳的声音在她后方响起, 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你家在哪,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李蕴的出租屋和余婳家是反方向, 她没说真话,随便报了个附近的地名, 下车后打车回家了。
下车时,阿杏朝她挥挥手, 表情很是担忧。
到了家门口, 李蕴找不着出租屋的钥匙, 她敲了敲门,把手机开机,打算打张祯玥电话。
敲到第三声时, 门开了一条小缝隙。
张祯玥探出脑袋, 见到门外是李蕴, 惊讶地张大嘴, “李蕴!居然是你,我还以为是外卖呢,我就说明明备注了怎么一直敲门。”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声, 我好收拾一下家里,家里乱死啦, 你不在我更加不爱出门,变得更邋遢了……”
张祯玥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下桌上的垃圾,整理了下沙发毯子,胡乱扫了扫地。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她发觉李蕴一直没应她,再回头一看,李蕴脸上是不正常的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有种劫后余生的衰惫虚脱。
“怎么了,工作累了啊?余婳终于舍得给你批假了。”
张祯玥放下扫把,给李蕴倒了杯温水,“看来是剧组杀青了,噢噢我才想起昨天的红毯余婳也去了,红毯稿子我还写到半夜呢。”
李蕴接过那杯温水,喝了两口,吞咽时嗓子犹如吞刀片一般疼。
张祯玥看了她半天,没来由问了句,“……是不是余婳欺负你了啊?”
李蕴一顿,摇了摇头。
张祯玥打量李蕴的神色,不太相信,她靠近李蕴抱了抱她,随后一惊,“我怎么觉得你在发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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