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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无力的身体,大巫师缓缓站了起来,只是还不等他站直身体,身子已经开始摇晃了。鬼厉抢上一步,从旁扶住了他。
大巫师向他望了一眼,苦笑一声,却没有再推辞了。
衰弱的老人慢慢伸手到怀中摸索了一下,随后拿出了一支式样古怪的红笔,笔身大致有拇指粗细,一掌长短。尾端乃是一狗头形状,红色的笔身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在笔的最前端,均匀地镶着一撮细毛,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残留的暗红附在其上。不问可知,这支笔往昔所沾染的,只怕多半都是鲜血之类。
握住笔,大巫师深深呼吸了一下,随后在鬼厉的搀扶下俯低身子,把这支红笔浸泡在鲜血中,在细毛吸满了鲜血呼,才提了起来。
鲜血从笔端细细的毛间,一滴滴无声滑落,掉在铜盆里,在血面掀起小小涟漪,荡漾开去。
提着笔,大巫师在鬼厉的扶持下走到寒冰石台旁边,从石台与地面相接的一处,慢慢地画下了第一笔。
鲜艳的颜色,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渐渐延伸,老人微微颤抖的手,画出了一道接一道的血符。四周寂静无声,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鬼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默默走到铜盆旁边,将其中一个铜盆捧起,走上几步放到大巫师的身边。正在画符的大巫师抬起头向他看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又低头继续画。
越来越多的鲜血笔画,以碧瑶的寒冰石台为中心,逐渐出现在她的周围,一座诡异而带着血腥气息的法阵,轮廓初现。
大巫师的那支红笔,显然也是南疆巫术一道中的异物,被这支红笔吸食的鲜血,经由大巫师画在地面,鲜血居然凝而不干,色泽鲜润,且在边角转折地方,竟无一丝一毫的血丝溅洒而出,如画地为牢,将这些鲜血稳稳圈在其中。
随着大巫师的喘息声渐渐粗重,地上的血色图案也逐渐繁复起来,这些诡异的图案,看上去有的像家畜猛兽,有的像飞禽大鸟,更有些完全看不出像什么的怪异图案,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而且没有任何相同。
被红笔画在地面的鲜血越来越多,落到地面的鲜血的色泽,却似乎比在铜盆中时还要鲜艳。
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越发浓烈,石室之中,此刻除了大巫师的喘息声,更无一点异响。
鬼厉搀扶着大巫师,亲眼看着这一片鲜活的血色从无到有、从少到多,渐渐汇聚成一个半径五尺的椭圆环状。到了后来,除了碧瑶头部石台附近的一小块地面,碧瑶周围已经变作了一片血色。
鬼王再一次将铜盆端起,放在石台上方地面,然后慢慢走到一旁。这个诡异的法阵已经接近完成了。
无数连在一起、或大或小的怪异图案,闪烁着血色光芒,乍一看去,如一片纵横交错的河流,鲜红活泼的血液如在血脉中一般,快活地畅游着。
从一边涌向另一边,从尽头倒转而回,如平缓潮汐,生生不息。
交织的鲜红,在脚下的地面渐渐会合,大巫师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颤抖得无法再握住那支红笔。
粗重的喘息声到此刻已经变作了嘶哑,他缓缓地伸出手,用蘸满了鲜血的红笔画下了最后一笔。最后完成的一个图案,与之前画下的第一个血图,连接在了一起。
“噗!”
低沉的声音,红笔无力地掉落在一旁,鬼厉臂弯中的重量陡然沉重,大巫师的身体就这么软了下来。
鬼厉心头一跳,脑海中忍不住“嗡”地响了一声,连背上都瞬间有针扎入骨的恐惧感觉。他屏住呼吸,手上加力扶住大巫师,低头看去,只见大巫师面色灰败至极,但口微微张大,兀自喘息,显然是耗力过度所致。
鬼厉这才把心放了回去,同时惊觉,只刚才片刻,自己的额头和后背,竟然也都湿了。
几乎就在同时,旁边传来鬼王长出了一口气的声音,显然他也受到了惊吓。
大巫师喘息良久,精神稍复,对鬼厉点了点头,示意他让自己坐下来。鬼厉心中忐忑,看着这大巫师的模样,实在害怕这老人一不小心就要死去,只是此刻纵然再担心也没有办法,只得按照大巫师的吩咐,搀扶着他在石台的最上方坐了下来。
大巫师深深呼吸,向前望去,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已经完全接连在一起的鲜血法阵,遍布地面的血色通道将无数鲜血禁锢其中。而那些鲜润之血,仿佛受着无形之力的影响一般,在平整的地面上,同时向着同一个方向纷纷流去,中间并无一丝脱离如血脉一般的笔痕。
从这头流到彼端,再从相连的通道流转回来,自成一个周天循环,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站在大巫师身后的鬼厉与鬼王互相对望了一眼,他们二人都是修真道中的大行家,眼中此刻都有惊叹之意。
大巫师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鲜血阵图,原本粗重的喘息声突然平静下来。
只见他双眉缓缓竖起,原本无神的眼睛里竟也慢慢亮起光芒,而在他身前那座法阵之中的鲜血,也如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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