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并不提交回嫁妆之事,却道:“元若去书院读书,明兰这个做娘子的就没事了?不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打理你的衣物琐事吗?我和你父亲这里,就不用她尽孝了?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既然已经圆房,最要紧开枝散叶,怎会无聊?”
明兰忙笑道:“母亲说得极是。若是儿媳做得有什么不好,还请母亲多多指教。”
平宁郡主斜睨了她一眼道:“以后元若每日去书院后,你来请安便留下陪我料理家事吧!你嫁妆中的田地庄院商铺收租,都是我的人管着,每月、季、年都会交账,你跟着我一起,免得说我的人哄骗了你去。”
明兰笑道:“怎会呢,母亲这是与我说笑吧!强将手下无弱兵,母亲手里的人自然是好的,我背靠大树好乘凉,乐得偷懒呢!跟着母亲看账是要学母亲管家的手段,母亲的人怎会哄骗我呢,叫母亲知道了,定饶不了他,是不是!”
平宁郡主看明兰笑得面不改色,只觉一股气不顺,却又发不出来,懒懒道:“你却乖滑,好一张油嘴!罢了,你们去吧!元若明日便要去书院,也该收收心了!”
等小夫妻二人告退后,齐国公不免劝夫人几句:“如今元若身子大安,多亏了儿媳妇冲喜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郡主不如对她好些,也好安元若的心。”
平宁郡主立即不乐意了:“我对她不好吗?她进门说忙着照顾元若无心打理嫁妆,我便接手过来帮她管,对她不好吗?她家里不懂事备的嫁妆没考虑咱家的门第,我帮她出手解决了,对她不好吗?元若身子一好,我并未对她有半分嫌弃,安排他们圆房,对她不好吗?”
齐国公只能小心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郡主你也说了,儿媳妇的嫁妆是她的私产,元若病重需要她照料之时,你帮着打理无可厚非。可是如今元若大安了,何不把嫁妆交还给她呢?你是婆婆,儿媳妇脸薄,你不主动给,她也不好意思要啊!”
平宁郡主嗤笑道:“我就是故意的!我是瞧不上她的钱,可是我的儿媳不能是无能之辈!天下无赖之人多了,请神容易送神难,钱送出去容易,收回来也难!她把嫁妆交到我手里,想要弄回去,自然得想法子!元若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她若是连我都应付不来,将来如何辅佐元若?”
齐国公不禁小声嘀咕:“这又是何必,婆婆教导儿媳就是了,何苦故意出难题呢……”
平宁郡主将手中的茶盅放下道:“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齐国公急忙呵呵呵:“我说你这个做婆婆的,用心良苦,劳苦功高!”
第二日,齐衡和明兰又是早早起来给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请安。
一家人一起用过早膳之后,齐国公去衙门上班,齐衡去书院读书,明兰陪着婆婆管家。
各处管家娘子们,排成长队回禀请示。
有说厨房采买的,有说针线用量的,有说人情往来的,有送各处拜帖的,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明兰自嫁进来后,每日除了给公婆请安就是照顾齐衡,并不曾跟着平宁郡主管家。
齐国公府的管事娘子们,十个里头至少有七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
平宁郡主有心刁难,吩咐下人们有事都请教少夫人。
明兰也不推辞,只是开口第一句必是问管家娘子们:“府中旧例如何?”
下人如果说出了旧例,明兰便吩咐按照旧例来。
下人如果说不知道,明兰便吩咐查了旧例再来回话。
平宁郡主虽然势利却有能力,照旧例办事总是不错的。
如此半天,平宁郡主气不顺了。
怎么还不来个没有旧例的?
平宁郡主运气当真不错,想什么来什么。
一个管事娘子来请教的事儿,恰恰没有旧例。
平宁郡主顿时乐了,倒要看看你如何应付!
就看明兰嫣然一笑道:“母亲,这件事既无旧例,我见识浅薄,就怕出错,不如母亲教教我,该怎么做?”
平宁郡主立即冷笑:“这点事都办不好,小户人家出来的庶女,就是无用!”
明兰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母亲说的是,媳妇无用,媳妇一切都听母亲的,还请母亲指教!”
平宁郡主更生气了:“我指教你,如果出了错,那就是我的错咯?”
明兰立即摇头:“母亲怎么可能有错,不管出了什么错,那肯定都是媳妇的错!”
平宁郡主:……
约摸俩个时辰的功夫,当日的家务料理完了,明兰顺便把见过的管家娘子姓名记了个滚瓜烂熟。
平宁郡主只好把明兰放了,自己回房生闷气。
明兰陪平宁郡主料理家事,就算坐着也必须端着,不免腰酸背痛。
一回到自己房里,便速速拆了簪环,换了家常衣服,歪在了榻上嘀咕:“伺候郡主婆婆,身累也就罢了,最重要是心累。也不知为何京中贵女,个个都想给齐家做媳妇!”
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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