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听了颇有同感,想起齐衡曾说过的话,喟然叹道:“外面的人看着,觉得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内里却是,其苦不堪说,其痛难言停。”
张桂芬听得呆了,将杯中金黄的桂花酒一饮而尽,又将另一个酒盅倒满了澄红的梅子酒,方对明兰道:“夫人这话我听了颇有触动,不过说给外人听的话,只怕要笑我们无病呻吟呢!必会想我们身在富贵还说这样的话,叫那些穷苦人家的听了怎么活呢!殊不知各人有个人的烦恼。如今齐大人桂榜高中入朝为官,京中偶有人说齐夫人本是庶女出身不堪与配,全忘了当日齐大人重病缠身夫人冲喜之举。夫人想必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明兰微微笑道:“这话是我官人当年说的,我不敢擅专。要说委屈,也不止我一个人委屈。这段往事我从不曾对人提及,张娘子,你我今日虽是初见,却颇为投缘,不妨说给你听听。”
便略略将当日邕王一家逼迫齐衡签下婚书,后来又悔婚的事儿说了一遍。
张桂芬听得都忘了喝酒,惊讶道:“原来如此!郡主也是病急乱投医了,那邕王一家素来专横跋扈,怎会让嘉成县主冲喜!”
明兰不好背后议论婆婆,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张桂芬也了然,换了话题道:“这三清观的道士也太害人了,怎么就算出齐夫人你的八字能冲喜呢!”
其实当初是邕王妃知道齐衡中意明兰才不愿意娶嘉成县主,故意带了平宁郡主向盛家求亲来挤兑明兰。
不过这话此刻还不是时候说,交浅言深把人吓到就不好了,因此明兰只是笑笑道:“想来我果真八字旺夫吧,不然真该叫人把那道观给拆了!”
张桂芬也笑了,拍了拍明兰的手安慰道:“幸好你如今苦尽甘来,总算好人有好报。”
说完叹了口气,将杯中的梅子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盅,托腮不语。
明兰知道要套别人的话,自己最好先表现出诚意,所以才讲了齐衡当年被逼婚的旧事,来取得张桂芬的信任。
她看张桂芬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试探问道:“张娘子比我大了两岁,不知可否定了亲?今日我与你一见如故,可惜我娘家三哥没出息,连着两次落榜。否则就算门第差了太多,我也要厚着脸皮求爹爹讨你做我的好嫂子!”
张桂芬俏脸一红,嗔道:“你倒来拿我寻开心!说起来 我们还真是投缘,我比你大,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我叫你妹妹可好?”
明兰从善如流,立即开口叫了一声桂芬姐姐。
张桂芬叫了一声明兰妹妹,又倒了杯桂花酒,笑道:“你们今日做了姐妹,可喜可贺,我干了,你随意!”
明兰笑着舀了勺杏仁酪喝了,张桂芬仍是一口将酒干了,放下酒盅又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道:“这般好酒,咱们何必尽说些扫兴的事儿!明兰妹妹,我得去更衣,你稍坐。”
明兰坐了半天又觉得腰酸,站起来道:“桂芬姐姐,咱们一块去吧,我也活动活动!你喝酒喝得这般快,当心醉了!”
张桂芬挽住了明兰的手,扶着她边走边说:“那不可能!你不知道,我十岁起就陪我爹爹饮酒,早就练出来了;便是白干、高粱这样的烈酒我都能喝上一斤,何况这女眷饮用的花酒果酒,对我来说就如蜜糖水一样。”
邹月娥看张桂芬和明兰起身离席,转了转眼珠子,拉着沈青萍说:“青萍姐姐,你陪我去一下净房吧!”
于是,从桓王府女客净房出来的张桂芬和明兰,再次迎面撞上了沈青萍和邹月娥。
张桂芬和明兰都是心中暗叫倒霉,可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便点头示意打算擦肩而过。
邹月娥当然不会叫她们得逞,拉着沈青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道:“这杂剧虽然好看,到底没有打马球有意思。听说齐夫人和张娘子是打马球的高手,齐国公府还有自家的马球场,青萍姐姐素日也最爱打马球,约个日子较量一下才好!”
沈青萍一听打马球眼睛都亮了,看着明兰道:“齐夫人,看你这般娇小玲珑,居然也爱打马球?”
明兰虽然觉得邹月娥多事,却给了自己一个好机会,笑着道:“我确实爱打马球,只是如今有孕在身,不能上场了。这样吧,我娘家五姐姐腊月就要出嫁,我想着趁这秋高气爽的,找个官人休沐的时候,请几个姐妹来我家里玩一日,当是为五姐姐送嫁。沈娘子张娘子若有兴致,我也给你们下个帖子,你们打马球,我正好看热闹!”
沈青萍连声说好,又用挑战的眼光看着张桂芬道:“只不知张娘子愿不愿意和我这乡下来的野丫头一战啊!”
明兰不待张桂芬说话便将话头截了过去:“桂芬姐姐定然要来的,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沈娘子,那我就给你下帖子了!”
邹月娥急忙掐了一把沈青萍,沈青萍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皱着眉望向了邹月娥,看到她挤眉弄眼才恍然大悟:“哦,齐夫人,也给邹姐姐下张帖子吧,我们一起来!她虽不会打马球,陪齐夫人看球也行!”
明兰:……谢谢,我还真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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