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无能狂怒,然而乔烛却理直气壮,气定神闲。
不过他没能继续逗小孩,而是偏过头,看向远处,那里有隐隐碎裂声传来:“真遗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空的错乱即将修复,天道即将抹去你的记忆。不过,因果已经种下,注定生根发芽。”
“——‘我’会贯彻我的承诺,而你……”
乔烛回头看向眼前的少年,眼神忽地变得很温柔。
“……‘求不得’,终究会求得。”
一切将如你所愿。无论是自由,亦或其他。
最后一句话,和世界崩落的声音重合。
在天地震颤的巨响中,乌云溃散,阴影消退,苍穹从中开裂,拨开云雾见青天。七层玲珑塔,如莲花凋落,寸寸崩塌。哪吒看到金光,看到毒瘴,看到“死”的怒涛和“生”的火焰,最后尽数化作碎片,涌入他的身躯。
七层苦难,百般磨砺,如醍醐灌顶,心神通透,灵魂如有攀升。
然而,瞬间的恍惚如昙花一现,哪吒忽地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忘记了某个承诺,也再记不起最后那人微笑的嘴角。
“——你!”
话才吐了半句,就觉天旋地转。哪吒发现自己已回到那无名的山岗,眼前是狼狈不堪、多有挂彩的李靖,和表情略有怔愣的白衣道人。后者在微微一愣后便反应过来,看向他时有些复杂:“……这便是七宝玲珑塔。”
他往前一步:“哪吒,你可认父亲。”
什么?哪吒终于想起来,这是他追杀李靖的那个山岗,燃灯道人劝架,把他扣入玲珑塔,历经磨难,如今才出来。
然而塔内不知多少岁月,塔外仅是一瞬,他有些混乱,于是便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燃灯道人。
而李靖见哪吒不知为何停在原地不动,以为是燃灯道人的训诫起了作用,喜不自胜。在他的视角中,就是燃灯道人拿出宝塔来,把哪吒扣入,一同消失了不到顷刻,就再次出现,哪吒还一副稍显恍惚的模样。
他自是以为哪吒在那塔内吃了不少苦头,顿时有了底气:“你这逆子,如今可算是有人治你了,还不跪下认错!”
说完,他就感觉那白衣道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悦,使得他背后一凉,把更难听的话吞了回去。
哪吒也终于回神,第一句就是:“做梦!”
“让我认你这畜生,不如让你认我做爹更实际!”
他提枪,可惜燃灯道人伸手,故技重施,操控混天绫捆住他手腕,自己拉着另一端,强行止住了他的行动。李靖瞬间得了底气,趾高气扬:“孽畜,你——”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燃灯道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李靖:……?
……大哥你到底是哪边的?
白衣的男人看向哪吒,眸色微深,忽地一笑:“明明是一家人,为何要弄得这么僵呢。”
谁和这畜生是一家人了?哪吒怒目而视,燃灯道人只装没看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受太乙和天尊所托,前来调解你们的矛盾。你们互不相让,也让我难办,不如这样。”
“李靖,你磕个头,认我为师。我将此玲珑宝塔赐予你,其中有红莲业火,若是哪吒要伤你,你便祭起此塔,由此便可止你二人争端。”
李靖愣了愣:“敢问老爷高姓大名?”
“我为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
燃灯道人敷衍地打了个稽首。
李靖没听过这个名号,但不妨碍他看得出对方身份显赫,于是也拜:“见过老爷。”
燃灯道人点点头,然后道:“跪吧。”
李靖:?
他迟疑:“这,老爷,弟子已师承西昆仑度厄真人……”
更何况哪吒就在一旁呢,做儿子的还没跪,他这个当爹的先跪了,像什么话?
燃灯道人很无所谓,语气冷淡:“度厄啊,没事,我和他熟,他不会在意的。”
李靖:……他不在意我在意啊!
然而他并不敢不从。
一旁的哪吒虽然莫名有些沉寂,但看向他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把他杀了,手腕上捆着的混天绫更是岌岌可危,全靠另一头的燃灯道人拉着,才不至于暴起伤人把他捅个对穿。
而燃灯道人虽然看似在帮他,眼神却冷淡无比,结合他所说的“受人所托”,大概也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完成任务,敷衍了事。
可以想象,若是他不识时务地拒绝了燃灯道人的拜师要求,对方肯定会“一个不小心”松了手。而哪吒要取他性命,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看清了形势,李靖咬咬牙,只得跪下磕头:
“弟子李靖,拜见师父!”
好巧不巧,由于燃灯道人站得离哪吒相当近,他这一跪拜,仿佛是在对着哪吒磕头一般。
——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连迟钝如哪吒,都沉默了。
李靖磕了头,觉得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