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是哪两个字的时候,她叫得特别顺口,可如今知道了,却是怎么也叫不出来。
延哥……
这两个字像是在她齿间缠绵。
阮姝把头蒙在被子里,躁得整个人都在打滚。啊啊啊妈呀妈呀,她怎么能……一见面就这么亲热地叫人哥?
但深呼吸,想了想。
没事,反正季延都不介意,叫了就叫了吧。不过也能理解了第一次叫时,为什么季延要笑她,说:咱俩也没这么熟吧?
是没这么熟。
但现在,算熟了吧?
十一点的时候晚上来了电,施工的效率还算高,空调嗡嗡嗡地响,不断地输气送气。
可阮姝却不觉得凉快。
耳边是音乐软件放出的歌单。旋律很简单,桑晚柠说她一个人住,晚上害怕的时候可以听听歌,可这歌越听心越热。
延哥发来一条消息,问:「睡了么?」
怎么说,要怎么说?
上一条消息她还没回復,阮姝从床上坐起来,盘着腿,打出「还没」两个字,接着季延就发来了第二条。
延哥:「我睡不着。」
阮姝握紧了手机。
他说:「要来阳台上看看吗?」
阮姝不敢去,但又很想去。
窗外是迷离的夜色,香樟树的树影摇曳,到了深夜之后,晚风终于送来一丝清凉。
季延还站在阳台上。
和刚才一样,但是穿着衣服,灰色的t恤衫被腱子肉撑得十分紧实,血脉贲张,手臂上的经脉鼓起。
是张狂的野性,也是成年男性散发出来的,浓烈的性荷尔蒙。
季延看到她,问:“还不睡?”
阮姝说:“空调好像坏了,睡不着。”
为了省下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和买那件衣服的钱,阮姝买的空调有些劣质,製冷剂隻用了一个多星期就罢工了,现在室内的温度还不如外面凉快。
季延若有所思。
手里的烟快要燃尽,落下的白灰在阳台的护栏上堆成一个小山丘,阮姝以为他要站在那把烟抽完才走,季延却在火星子吃到烟蒂时,掐灭了那道暗红的光。
“介意我去看看吗?”季延问。
阮姝:“啊?”
“不是说空调坏了,不想修?”
“不是……”这么热的天,夜晚再凉快也要辗转反侧许久才能入睡,而且一热就有蚊子。
阮姝说到底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皮肤嫩得很,能将就住在城中村已经是莫大的勇气,怎么可能还要再降低生活的质量。
点点头,说了好。
其实只是换个製冷剂的问题而已,她明天也能联系师傅,但鬼迷心窍的,就是不想拒绝他。
阮姝正想出去给他开门。
季延却撑着护栏,轻而易举地跳到了对面。阮姝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了!”
有些惊魂未定。
心跳的猛烈让她产生了眩晕的错觉。季延偏头,看她的眼神里有些笑意,“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可那只是开个玩笑。
三楼这么高,摔下去还得了。不过他身手确实好,敏捷得像头猎豹,身形高大,能抵两个阮姝,此时一同站在阳台上,空间显得有些狭小逼仄。
“空调在哪?”季延出声再次打乱她的心跳。
阮姝说:“在房间里。”
她就一个人住,卧室装一个空调就行,虽然是邻居,但户型和季延的还是有些差别,可用的空间也小很多。
阮姝还没住过来的时候,这里只是何云飞他们家储物间。
一室一厅。
房间很小。
但阮姝是个会过日子的,一个人住也能把房间布置得很好,卧室里就一张床,看着有些凌乱,显然是她刚躺过。
小木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放置了一台笔记本,还有一盆鲜嫩的多肉,旁边的架子上全是设计相关的书籍和稿件。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是阮姝的味道。
“开个灯吧。”季延说。灯光太暗,他没法去帮她检查。
阮姝说:“灯也坏了。”
季延忽然靠在她那张小木桌上,笑,“你这还有什么东西是没坏的?”
这话说得阮姝有些不服气。
说∶“我的床没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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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过分暧昧。
她的床坏不坏,是季延该关心的吗?可她的空调坏不坏,也不是他该关心的。
空调不製冷,的确是製冷剂的问题,明天换个新的就行,季延先帮她把灯修了,从他那拿了个新灯泡。
做完这些又出了些汗。
阮姝靠在浴室门口看他,可距离还是觉得近,燥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被密封在同一个卧室,躲也躲不掉。
季延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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