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简想要。那时候他时常缠着她,旁敲侧击地说自己缺点什么。谢惜明白他意思,被他闹得不耐烦,叫他去找家中姐妹或者侍女做一个。杨简当时就不高兴了。“我有未婚妻,去劳烦我家中姐妹做什么?我又不要你多辛苦,随便什么扇坠荷包的,你做一个给我不行吗?”谢惜还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她分外不乐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不愿意做个私密的物件,倒叫你带在身上出去招摇。”杨简拉着她不撒手,道:“那有什么的?我诸位兄长,身上带个嫂嫂亲手做的东西,那有什么了不得的?他们还在外头吹嘘呢。”谢惜拿扇子敲他,道:“你兄嫂都成了婚了!”杨简耍赖:“我们也快了。”“快什么!”谢惜把自己的袖子扯回来,“日子还早呢。我娘说了,要将我留到十八岁再嫁人。你别在这跟我拉拉扯扯。”她扭头就走,杨简一听急了,追上去拦住她:“怎么就十八了?之前不还说的十六吗?我都答应了伯母,将来成了婚,不拘束你随时回谢家的。”谢惜不以为意,反问道:“十八怎么了?高门世家的子女都晚婚,十七八岁也常见。我家六姐姐不也是十八才嫁到你家去的吗?”杨简气她不用心:“你姐姐是你姐姐,你和她比做什么?我又不是对你不好。”谢惜一听这话来了气,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兄长可是对我六姐姐不好了?”杨简连忙否认,道:“哪里不好?我兄长待她如珍似宝的,她也常回谢家,你可瞧见她哪里不好了?”谢惜打他一下:“那你说这话做什么?我才不信你,我去找我六姐姐问去。”这事闹了一圈。杨三郎和谢六娘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被谢惜突然这么一盘问,迷茫之下吓了一跳,待问清楚了事情经过哭笑不得。这还不算完,两家父母听说这事,还真以为这一对日子过的不好,惊疑之下忧愁了很久,明里暗里旁敲侧击,搞得夫妻二人头痛不已,解释了好几遍才作罢。于是两家父母回了家,分别把谢惜和杨简叫到身边一顿臭骂。谢惜心里不痛快,把罪责都怪到杨简的头上,想若不是他嘴里胡说,也轮不到她去挨骂,为此几天都故意不见杨简。杨简十分乖觉地和父母认了错,又上门向谢家父母道歉。谢家父母自然不会和杨简计较,笑着打趣几句就放过了他,只是谢惜这边不好说话,脾气闹起来,几回都拒绝了杨简的求见。杨简几次前来都无果,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待被拒绝后从院门前出来,扭头就转到后头翻墙去了。内院的墙算不上高。杨简的身手也是锻炼过的,动作十分矫健灵活,几下就长腿一跨越过了墙头。他回头一看,就瞧见了谢惜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个绣绷来来回回。谢惜听见了声响,一抬头就看见杨简从墙头冒出来,看了她一眼后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她吓了一跳,下一刻又板起脸,收拾了东西拉着秀书回房。杨简哪能让她跑了,一下便从墙头跳下来,几步跑过来拦住谢惜,笑眯眯地伸手道:“做什么了?拿来给我瞧瞧。”谢惜臭着脸不看他,将他往一边推,恼道:“谁家好儿郎翻姑娘家墙头?你羞不羞?少来这里烦我。”杨简哪能叫她一个姑娘家推动了?他顺势便拉住了她手腕:“我不好,我不羞,都是我错了。你做了什么东西,叫我看看罢?”他故意闹她:“好阿惜,好姑娘。”谢惜被他闹得直笑,脸色根本绷不住,但仍旧藏着不撒手。杨简到底身高手长,把东西从她背后拿过来,还叫秀书拦着她。他转过头一看,绣绷上的棉帕上,绣着一株小小的海棠,尚未完工,却已见雏形,生动又精巧。杨简一下便笑开,飞快取了下来,见谢惜过来抢,便将绣绷往旁边一放,自己拿着棉帕从廊边跳出去,快速往门口跑开了。谢惜追不上他,气急败坏道:“谁说要给你了?”杨简停下来看她,笑道:“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一块棉帕子,你送给别人,谁要?”谢惜跺脚:“我送给秀书的。”秀书在一旁捂着嘴笑,杨简道:“秀书手里的帕子都是丝的,她才不要你这棉帕子。”他十分开心地出去了,留下谢惜一个人在原地撅嘴:“那么个烂帕子他也要拿,不怕带出去丢人!”--现在那个烂帕子就在周鸣玉手里。但杨简将它保存得很好,不仅没烂,而且时隔多年,仍然干干净净。周鸣玉愣了一下,心里又浮起些不快:杨简他拿着个旧帕子装模作样给谁看?他保存成什么样是他的事,横竖这东西是自己的,周鸣玉也没客气,拿起来擦干净了手上的油污,还把手臂上破损伤口留下的血渍清理了。一方干干净净的白帕子,转眼就变得惨不忍睹。周鸣玉这回满意了。杨简从洞口洗完手回来,看见周鸣玉将帕子折起来收了。她偏过脸,满面的为难之色,犹豫着同他商量:“大人,这帕子我用脏了,回头我另还您一个新的罢。”
杨简深黑的目光寂寂地盯着她,叫她心里有些发毛,正不解他是什么意思,便见他朝她伸出手来。他手还是湿的,雨水顺着他指尖滑落,滴在她的裙边。“帕子给我。”周鸣玉琢磨他怎么连个又脏又旧的棉帕子都不放过,心里不大情愿,但还是将东西还给了他。杨简将东西接过,倒也没露出什么嫌弃的神色,只是十分淡定地将帕子折好收起来,同周鸣玉道:“这帕子是我用惯了的旧物,不能给你。但既然你弄脏了,回去之后,也要另做一个来赔,我会命人去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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