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那里面变成了什么东西呢?”她天真的那双杏眼,此时依旧干净清亮,却愈发透露出一种残忍的冷酷:“莫说人了,便是神仙来,将那东西带久了,也没活路的。”
她语气分外轻巧,仿佛全然不将这当回事似的。杨符望着她,冷声道:“这事你最好没同八郎说。”原之琼摆摆手,道:“我自然是没同他说的,告诉他多没意思啊,毒不是他换的,人不是他杀的,他就只是特地叮嘱了谢二要把这东西带在身上,这有什么呢?”她话锋一转道:“可最近不是纷纷扬扬地在传谢十一还活着吗?你见过的呀,就是杨八郎特地带去拂云观见你的那个。我可以告诉谢十一,害死她兄长的东西,是她亲自做的,杨简亲自给的,这是不是就有意思多了?”她满意地看着杨符沉下来的脸色,又道:“对了,这是杨简的事,还有你的事呢。你少时常和谢九见面,真当杨家人都是瞎子聋子,都不知道吗?谢家人都死啦,留一个谢九有什么意思呢?斩草除根的道理,杨家人会不懂吗?谢九是被她夫家磋磨的,但她夫家碍于一个名声,岂敢做得那么过分呢?杨符啊,你猜猜看,是谁授意他们逼死谢九的?”这次杨符没有再稳坐原位了。他直接起身越过那个低矮的桌案,伸手狠狠钳住了原之琼细痩的脖子。他用力之大,瞬间就让原之琼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憋得满脸通红。“原之琼,你是真的找死。”原之琼拉不开杨符的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里越发恨意澎湃。她硬是要说完自己还没说完的话。“你是把谢九带走了,你娶她,对她好,可除了你,还有谁会希望她活着?你那一屋子的仆从女使,全都没有问题吗?她每天喝六碗药,这事连我都知道,想杀谢九,那不是太轻易的一件事吗?杨符,你不娶她,就不会有这些事,是你害死她的。”这由来便冷情冷性的杨六公子,在此刻显现出杨家人共有的冰冷特质。原之琼看着他眼里那点冰冷的仇恨,那点无视人命的漠然,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是她识人不清,怎么偏偏就看上杨符这么一个货色。杨家人自私自利,好歹还都知道护着杨家,但杨符算什么,这人连娶妻,都只是成全了自己一个深情的美名,除了虚伪地感动了他自己以外,什么意义都没有。谢九这辈子遇到了他才叫可怜。没有杨符,谢九根本不至于那么潦草地死在当初,全都是杨符害她。全都是报应。她今天死在这里,也都是报应。原之琼开始失力,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但杨符却忽然松了手,将她一把推开。她扑在地上,重重地咳嗽起来,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打湿了一片。她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仰首看着杨符道:“怎么?不敢杀我?你今天杀了我,一了百了。”杨符道:“了?你想得容易。趁我现在还能好好和你说话,将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我容你多活几天。”原之琼哼了一声,道:“交不出来了。”她回望杨符厌恶的目光,道:“趁我想要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叫人去请你来见我,你怎么不来呢?那东西我已经交给别人了。”杨符逼问道:“交给谁了?”原之琼偏偏不说,挑眉道:“你猜啊,杨符,你让我不痛快,我也不会让你痛快的。”杨符冷眼睨了她一眼,回身拉开了房门。外面天光已大亮了。夏日的阳光温暖,虽是早上,但落在人身上,已有了三分热意。他看着外面的阳光,背对原之琼走了出去。他慢慢走到了院中,立定片刻,忽而抬起一只手。随即便有个黑衣人突然现身,向他行礼。……是了,他不仅是不问俗世的道长,也是无情无义的杨家人。他的声音随着和缓的微风吹到原之琼的耳边。“杀了。”“不可!”院子大门突然被推开,闯进来的,却是一身风尘的杨籍。杨符面色平淡,摆手让那个没拦住杨籍的人关门出去。杨籍今日才赶到上京,在城外拂云观没见到杨符,便匆匆入城跑来了青莲观。他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原之琼,她头发有些乱,坐在地上,实在是显得有些可怜。她果然是来上京找了杨符。他没有再靠近了。即便温暖如杨籍,也要在这样的一幕里,感到有些不忍的难堪了。他没有再看原之琼,同杨符低声道:“……兄长,不可杀她。”杨符负手望他,道:“你来掺和什么?”杨籍自小是畏惧杨符的,也不如杨简与杨符亲近,所以此刻要从杨符手下要人,他自知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他只能拿杨简当理由,道:“兄长,八郎还在晋州查这个案子,她是重要人物,不能杀。”杨符干脆道:“他不至于那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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