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彤娘的死是真的,苦主真不真又有何妨?他们现在既然来不了京城,那就换个方式好了。”余窈停顿了一下,她之前伪造镇国公夫人给自己“送及笄礼”,大伯母也压根没有怀疑,应该是笃定不会有人敢欺骗她吧。人的傲慢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娘子的意思臣明白了,臣会安排两个在苏州城生活过的人冒充彤娘的爹娘。”尉犇点头,以假乱真这样的事他们做过也见过,不觉得如何。但是,提出这个法子的人是他一直以为心思干净单纯的余娘子,尉犇的体会有一分复杂还有一分欣慰。复杂在于她是余娘子,欣慰在于余娘子如今是皇后。两者既相同又不同。而此时与他感受相通的人还有医馆中的林二爷等人,唯独药童年纪小纯粹地为这个有用的法子开心。“大堂兄人命官司缠身,想必大伯父他们也再没有精力来顾及我这个侄女。”余窈觉得这么办甚好。“若有人发现我与他们的关系,跑到郎君的面前告我的状,我就……大义灭亲好了。”她想的更多,连被御史找茬的可能都考虑到了。“听起来是这个道理,窈娘做的对。”林二爷清咳了一声,对外甥女的决定表示赞同。……尉犇很快就离开,安排合适的人去报官。余窈立刻变得无精打采,没有留下来的心力,默默地乘着銮车回了宫,临走前只交代二舅舅尽量将此事瞒着外祖父和外祖母。她想完全解决之后再让老人家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回到宫里,仰着头看见宫殿上方的檐角,余窈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瑞兽,心中蓦地多了一股强烈的亲近。她没有直接往自己住的后殿去,而是脚步匆匆地前往建章宫的前殿,萧焱偶尔会和朝臣们说一说朝政的地方。起先还是走着,后来就变成了小步地跑,出宫一趟回来的女子就像是归巢的幼鸟一般,急切地跑着,冲着,眼中只看到一个人,扑向他。她伸开两只手臂,就像是心有默契,萧焱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背上还有脑袋后面。余窈抱着男人的腰,将小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完全不顾及一边还有其他人在。所幸,恭敬立在一旁的不是陌生的朝臣。黎丛黎郎将沉默又识趣地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和他一同退下的还有殿中的宫人。
“小可怜,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萧焱已经猜到她出宫定是为了处理那几个余家人,可还是故作不知,寒着脸询问。冰冷的气息犹如实质,但又半点没波及到余窈的身上。她紧紧地,充满依恋地搂着他,没有出声回答,心里的些许顾忌让余窈不大敢将自己的阴暗心思说出来。她虽然是好人家的女儿,可其实心思很多,也有心机,会使手段算计人。余窈会想,郎君喜欢的她一直是简单的……有些蠢笨的。“你不说,我去问别人,他们若不说,那就杀了。”萧焱面无表情,他要她对他知无不答,不能有一点点的隐瞒。“……郎君,不要问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今天很可爱。”少女颤颤巍巍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弯着唇露出一个有些浅有些甜的笑容。上一次他对她说,他只会觉得做坏事的她很可爱。萧焱罕见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蓦然扬起了唇角,托着人将她高高地抱了起来,是很可爱,可爱到让他体内的血液沸腾……欲念骤生。他挥过手臂扫去桌案上的一切物件儿,用宽大的衣袍盖住了她的整张脸,还有他自己的。昏暗的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呼吸缠绕,畅快淋漓地捉住了她的唇舌。小可怜做了坏事,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为了让她更大胆一些,他要狠狠地奖励她一番。奖励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新置的宅子里面,余老爷和汪氏还是住着和从前一样体面的大院子,只是他们的脸色和心情都比在苏州城的时候差多了。想要投靠的侄女竟然被国公府退婚了,不仅如此,现在连人都找不到!“昌孝,你三叔的岳父是太医,在京城也算是有名有姓,你说见不到人?”余老爷不相信侄女消失不见,整个林家也能搬走。“回父亲,不是儿子诓您。您说的那地址如今乃是伯府,外有守卫,我和昌悌连靠近都不能。”余昌孝平日善于钻研,清楚地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一看到林家外面凶神恶煞的护卫,打听到那里是伯府,立刻让余昌悌和他赶紧离开。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王公贵族何其之多,他们不过是苏州城的商户,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万一惹了人不开心,想要脱身比在苏州城时难上百倍!“爹,大哥说的没错。我出海也没见过比那些守卫血腥气更重的人。想来,只能再花时间打听林家搬去了何处。”余昌悌想找到余窈很大部分原因倒不是为了余窈手中的银子,他觉得要弄清楚傅世子因何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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