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告示一出,天下骇然。
魏氏迅速反击,言陈氏之女自成亲之后便疯癫无状,此乃疯言疯语,陈氏狡诈,以此诓天下之耳,不足为信。
可不出几日,陈氏之女陈姜在魏地自尽,自尽之地却颇为耐人寻味,竟是自杀于魏宝卷的床榻之上。
魏宝卷也因陈姜之死受到惊吓,一病不起,魏桓代为主持朝政。
宋令听闻后,终于解开为何魏鸾会给他哥戴绿帽的谜团。
他们这一家子,哥哥绿了父亲,弟弟绿了哥哥,也实在是混乱之至了。
而最无辜之人当属陈姜,本该给她倚仗之人,却利用她求助的来信攻击魏氏,加速了她的死亡。她一人在魏国又能倚仗谁呢?若是魏鸾念及旧情替她说两句也许结果会有不同,可魏鸾自是不会替她说话,他脱下裤子之时都懒得给出一句虚假的承诺,何况今时呢?
可陈姜给魏氏信中却只字未提她与魏鸾旧事,一是她自己的名声,二是也保全了他的名声。
但名声二字,之于魏鸾,当真多此一举。
智氏亡后,十分匪夷所思,郑离竟被魏鸾所获。
明明三大公卿哪个拎出来都比一个庶子有份量,郑离委实怎么轮也应该轮不到他来染指,思来想去只有魏公疼儿子才堪堪说得过去。
郑瑾待朝堂稳定之后,遣使出魏地,称愿以千金相换公主郑离归故国。
魏鸾却欺人极甚,回曰:若皇后郑湘君肯委身于他,一夜风流,他倒是愿意考虑这个交易。
此言一出,天下哗然。
若论阴损,他称第二,应没人敢争第一。
宋令觉得自己对他离开之时的那点点喜爱定是错觉,必是因魏府待了许久,走时竟没捞到一点儿银子,如今发家致富全靠郑玉和她自己,才流下辛苦血泪的。
宋令本在丰都这块生她养她的宝地混的如鱼得水。虽然忙活却也自在,还有大把银子赚,十分有钱途,这里又是她的故土,她已萌生扎根此地的想法。
不成想近期却有些意外发生。
宋和的复国大计尤不知前景如何,远在徐都的宋康却因此获罪,旧宋土地虽归属盛齐,但藩王仍是宋康。
这宋和,本就是宋氏本家,反地又归属宋康,无论如何,宋康难辞其咎。
萧昭文曾对她言他忌惮宋康手中兵权过大,这次宋和在宋康藩土反了,必然趁机发难。
历来新帝上任,本就旧部遭殃,即使宋康主动交出兵权,萧昭文依旧不满,继而废贬宋康到千里之外的宁郡。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宋惜本应封后之人也受牵连降为最低品阶御女。宋墨,过继给伯父家的亲弟弟,自然也是随宋氏被贬离开徐都。
宋令知自己父母闻讯也定会心中担忧之至,毕竟是至亲骨肉,他享荣华富贵她们一家不惦念,若遭了劫逢了难,让人如何不担心。
即便宋国早就归于盛齐,到底仍在伯父名下,现在萧昭文继位便过河拆桥,宋国真的和她家再无关系了。
如今丰都转封于萧昭业名下,终于彻底归于萧氏一族了。伯父若知晓有朝一日会至于此境地,还会通敌卖宋吗?
虽说萧昭业来不来此地与她这普通百姓也无甚关系,但她心中对此事仍是芥蒂,是以闷闷不乐了几天。
王媒婆见她郁郁不乐,便劝她出去转转散散心。
她一人走上丰都街道,却见官兵正在街上抓人,乱乱糟糟,鸡飞狗跳的。
皆因此地官员多为宋康旧部,这次他遭贬,自然许多人也跟着被贬,被缉拿送徐都问责。
平反都未见调兵遣将,打压权臣反而十分积极,原本无权无势还无名无钱的宋和在萧昭文一登基就忽的反了,必是背后有人,反了许久都未见朝廷平反。而因此事获罪下台的都是宋国旧部,宋令忽的有些摸不清这背后之人到底是想反盛齐还是助盛齐了。
这宋和肯在未晋宫宴之上挺身而出为田凤仪发声,这是冒死之行,若是对田凤仪无意绝不可能至此,而田凤仪又嫁给了萧昭文,宋和的人生的轨迹还真是如影随形般黏连在田凤仪身上。
每每想起田凤仪,宋令总要心生感慨,虽她容貌尚不及郑离,魅力却远超前者,是以世间男子多在见过她之后便对其趋之若鹜。
萧昭文能现下拥得美人笑到最后,也与他是田凤仪众多爱慕者中权势最大者脱不开关系。
宋令见外面乱糟糟,更增烦闷,不若找点事做,人一忙碌,就不胡思乱想了。
她知道东街尽头第二条巷子里住着大学问家孙东彦,他本是邻国越国贵族,家族没落被陷害流落他国,可他满腹才华,徒满天下,还曾各国游历,先后当过两国太子太傅,也曾在上庠书院任教,最后落脚在此地,一是丰都曾为国都,相对繁华,二是远离朝堂不参与纷争,三是离故土越国很近。
与他盛名相对的,是他连生六女,最大的已过而立,最小的也大宋令三岁,仍都待字闺中,不肯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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