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
“秀秀!”穆雷利索下马,冲过去后紧张检查了一番她肩膀和身前的血渍,还好她没受伤,都是蹭到的,“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我碰到摩罗格被绊住了一会,对不起,我来晚了。”
商宁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助拉住穆雷的手臂摇晃,想让他帮忙看?看?贺钊,抽嗒嗒地盯着?他问道:“他是不是死了啊,他还有救吗……”
穆雷探了探贺钊的鼻息和脉搏,确定是已经死透了,但他看?着?商宁秀这幅恸哭的模样说不出这句话,只?沉默着?将她抱进怀里,大掌在她脑后安抚摸着?,“没事了,我来了。”
商宁秀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埋在穆雷身前,两?手攥着?他的衣衫,哭湿了一大片。
剩余的那些夏兵也追上?来了,程豪先是看?见了垂头跪坐在地上?的贺钊,然后才注意到他旁边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那男人?长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硬茬,程豪有点怵得?慌,不敢贸然靠近,但也舍不得?贺钊这么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然后他看?到那人?怀中的女人?抬起头来,指着?自己的方向,满脸梨花带泪颤抖着?失声哭诉:“他们欺负我——”
边城下
程豪这辈子上?过无数次战场, 多少次死里?逃生活过来的,但没有?一回?是?像现在这样,觉得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着, 呼吸停滞。
盛怒中的穆雷阴沉骇人, 明?明?他就只有?一个?人, 那周身的气势却是?连鬼见了都怕。
羽箭在这种?距离之下?发挥不出应有?的优势来, 大夏军队的弓弦射速比不得穆雷的那张霸王弓,这速度对他来说完全不够看的,穆雷的长刀将羽箭斩落, 桑格鲁听从召唤冲了过来,男人翻身上?马的那一刻宛若战神?临世, 几个?兵油子相当有?眼力见,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泄了斗志,调转马头就四散奔逃。
那头哀嚎声激斗声回?响在山林间?,商宁秀一个?人坐在坡子上?啜泣着,哭得头皮发麻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穆雷重新打马回?来,她才从一动不动的状态中苏醒, 缓慢抬起了僵硬的脖颈, 抬头看向?他。
她坐在地上?,马上?的男人显得越发的巍峨壮观, 他还和他们初见时候一样, 倒提着一柄斩马刀, 身上?沾了血污,那张脸阴沉时候相当吓人, 但商宁秀此时此刻看着他,再不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穆雷将几个?脑袋丢在了坡子上?, 滚出去几圈后撞在石头上?停下?,男人翻身下?马,半蹲在她身侧,摸着人的后脑低声宽慰道:“杀完了,一个?没跑。”
商宁秀鼻子哭堵了,抹了把眼泪,极轻地嘤咛了一声。
他们把贺钊埋在了湖边。
穆雷用粗木棍将挖出来的土再扫回?坑里?,用他的佩剑插在冢前,面向?着鄞关的方?向?而葬。
商宁秀跪坐在冢前一声不吭,穆雷蹲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陪着她。
过了一会,天上?打了个?闷雷,春雨下?得毫无征兆,淅淅沥沥的,在湖面上?点出一圈圈的涟漪。
商宁秀身子弱淋不得雨,穆雷把她抱进了密林中避雨,她抱着膝盖坐在石头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前头的视线还是?能看到贺钊的坟冢,那柄孤剑立在烟雨朦胧之中,寂寥笔挺。
穆雷捡了块干燥的木头,随意地拿匕首在上?面削刻着,没多久就雕成了一个?十字交叉的小玩意,形状有?点像飞镖。男人平时口无遮拦惯了,张口就准备问那瘸子叫什么,怕她生气话到嘴边又险险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贺钊。”
穆雷点了点头,不会写汉字,接着又问:“哪两个?字?”
商宁秀幅度很小的伸出手指,在地上?写出了笔画。
穆雷将小木镖刻好之后就起了身,冒雨往前几步跨到了湖边坟冢那,他将木镖摁在胸口,左手在眉心?鼻尖比划了几下?,似乎是?在做着什么特殊的仪式,最后将木镖埋进了土堆中。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雨幕中转回?来,回?到商宁秀身边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了,他不甚在意地甩了两把水,重新在石头上?坐下?。
“你在干什么?”商宁秀不解问他。
“我们部落的习俗,以此祭奠往生的勇士。”
“他本来都已经退伍回?乡了,和弟妹一起做生意过日子。”商宁秀眼睛发胀发酸,一整圈一起红,拿手掌摁着也还是?溢出了温热,“没有?碰到我的话,他本来可以安稳度日的。”
穆雷嘴笨,最不会的就是?安慰人开导人,索性也就不瞎说话了,他侧着身子撑着手肘,用另一只手掌轻抚着商宁秀的脑袋,掌心?温烫,慢慢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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