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摇头,开口,将那未尽的话语补足。
“朕需要的,可不仅是一颗龙珠。”
于是下一刻,随着嬴政话音而落下的是长安城上空气运云海翻腾,有人道、皇道气运遵循着这人间帝王的指引,汇集在嬴政周身。而后随着嬴政指尖所指,落到那随侯珠上。
肉眼不可见的气运光团恰如同云朵抑和水流一般将那随侯珠所包裹,而后生出改变。嬴政目之所见的,是有气运金龙在成形。
那龙本应当是金光灿灿的五爪金龙模样,是此前进到嬴政脑海中的金龙具象化。但就在那随侯珠被金光包裹,在那金龙鳞甲具足将要睁开眼的那一刻,于无声息里嬴政的神魂好似从唐皇的肉身中走出,显露出真实的模样。
墨衣袀玄的帝王以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金龙将要睁开眼的那瞬间,其样貌形态与模样同样生出了改变。
是一条黑龙,一条没有意识与灵魂的黑龙。
有血与火在那龙的周围燃烧。
好似是秦皇的意念与意愿之下,八百年前的黑水龙旗穿越时空而来。但嬴政清楚,属于他的帝国早已经被覆灭。纵使是再归到这世间,终究不再是八百年前。所以
“朕在,大秦江山便在。如何算得上亡?”
嬴政似是在陈述,又似是在自问自答。并指为剑,对着额心点过。冥冥之中似是有光升起,有雪亮的寒芒将这帝王的神魂切分。
有光芒从嬴政神魂里逸出,向着那黑龙而汇聚。属于嬴政的灵魂因此而被切割。
事实上在道门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神通术法当中,自然是有着一分二、二分三,练就身外化身如指臂使的法子的。只是从很早之前开始,人皇、帝王之道同神道、仙道之间便并不兼容。
除非嬴政将原本的一切舍弃。
不再是做为秦皇、唐皇,这天地间第一位使用皇帝之名号者,而仅仅是嬴政。
但这同嬴政所要寻求的并不相符合。因而嬴政只能是以最原始的手段对自己下手,为那气运显化的黑龙赋予自己的生命,同时将其同整个大唐的运势相连,成就一个新的存在。
国灵。
世间万物皆可成道,成就意识与灵魂。既然是如此,那么一个国家的概念、意志和思想,又为何不能够如同山石草木、花鸟虫鱼一般化形显化,衍生出属于自身之意识和形体?
国土为身躯,国民作血液。人道、皇道气运为形体,这是嬴政于此世间睁开眼,看到《西游记》里那诸多不同妖魔时便已经生出的想法。
女娲补天遗留下来的五彩石可以成就生灵,仙人坐骑等可以成就生灵,只要机缘得当下界的猪狗甚至是植物等同样可以成就生灵。既然是如此,那么国家
这是一条未曾有人走过的道路。至少在此之前,纵使再如何胆大包天借助人间、借助人道气运修行者如那些上古炼气士,同样不敢完全的将自己同国家真正的绑定起来。
成为其意志与化身。
但嬴政却又似乎是在这条道路上走过了的,又或者说种种阴差阳错之下,二世而亡,大秦的天下因他而存在,同样因他而灭亡。
那是一个倒立的帝国。知我罪我,千秋功过世人臧否,无可否认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诸一人。
于是当八百年后的大明宫内嬴政以人道、皇道气运为指引,以真身为龙珠并且曾跟随自己的随侯珠为核心,以秦皇、唐皇的身份再度执了那被赋予了正统意味的传国玉玺
嬴政的目光之下,那黑龙睁开了眼。
属于嬴政的那被割裂了的神魂再度回到唐皇的肉身之内,但在嬴政的对面,那本就是被煌煌人道、皇道气运所包裹的黑龙再度转变了形态。
一点点的扭曲成一个人形。
玄衣高冠,腰悬长剑。身量高挑而容颜清俊,雍容典雅,恰是属于嬴政、属于秦皇最真实的模样。
彼此对视过一眼,俱是露出笑容。然后下一刻,面色苍白的唐皇以手扶额,闭上双眼,陷入到了沉睡。而国灵化身的秦皇则是脚下走出,一步便出现在了整个大明宫、甚至是整个长安城的最高处,俯视这夜幕之下的城池。
国灵的身躯存在于虚实之间,甚至于只要嬴政想,那么便可以出现在长安城、出现在大唐境内的任何一处地界。根据大唐朝廷、官府对那方地界的统治强弱程度,而具有不同的实力。
但嬴政清楚,恰如同夺舍重生,抑或是小儿舞大刀一般,想要将这身躯彻底掌控,彻底激发其所应有的潜力及威能,尚还有一条并不简短的路途要走。这毕竟不是八百年前的大秦,嬴政所掌握的更非是那个一切以秦皇意愿而运行的大秦帝国。
甚至于这国灵之身,因着河图洛书的遮掩尚未真正现世,迎来灾劫。
劫分三重,是生灵成道必不可少。只有真正将灾劫度过,方算得上立足于此世间,留下烙印。嬴政若只想留有性命,苟存在这世间,那么自可以凭借此国灵之身,同大唐命运相连共存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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