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要忘了,这是八百年后,是大唐,不是大秦。大秦二世而亡,您的国度早已经不再。而没有帝国、没有了生民供养的帝王”
秦广王似是在叫嬴政莫要轻举妄动,今日之天下已经非是昔日秦皇之天下。又似是在将自己说服,进而获得同这帝王相对和相抗衡的勇气。由此做出总结。
“给您面子,尊称您一声陛下。您若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不要捅出什么篓子便罢,若不然,可莫要谓吾等言之不预。”
“是吗?”
嬴政嗤笑,手中长剑挑起。
手起剑落恰似是惊鸿照影而来,而后在下一瞬间,有什么被飞出,秦广王身影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嬴政手中长剑架在了原本秦广王所站立的位置不远处,楚江王的脖颈上。
森森的剑意与寒意深入到骨髓,浸透到灵魂。然而更叫楚江王为之畏惧和害怕,叫剩下的卞城王、平等王等一众阴神不敢上前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的,并不仅仅是嬴政,不仅仅是嬴政手中剑。
更有恰如同山岳一般的威仪与威严,有似是将上下左右四方为之篡夺的气机引而不发。似是将一切锁定。叫楚江王等一应的阴神不得半点的自由。
更不得腾移梛转,对此做出反抗。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便如同嬴政长剑之下,并不仅仅是崔判官被挑飞,被抛至那超生贵道当中。秦广王同样是紧随其后,步了崔判官后尘。
全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叫嬴政以长剑挑起,挑落至那六道轮回处,为臣的、尽忠的超生贵道当中。
再没有任何踪迹。
伴随着嬴政手中长剑贴着楚江王耳侧而落下,落在楚江王与一众阴神耳边的是这帝王似乎是再温和不过的话语。
信指点过,遥遥指向那虚空,嬴政傲然且无所畏惧道:
“朕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试图说服什么。但,”
似虚还实嬴政手中长剑仿佛是于此一瞬间变幻成光,变幻成影,变幻成遥远历史长河里奔腾而来的浪潮。不带任何烟火气息的碾过,压下。
将一切所吞噬,再不留下半点的尘埃。于是在这一刻,在这一瞬间,这些于地府当中身居高位且执掌众生之生前死后、往生轮回的一众阴神们似乎并不较之以土鸡瓦狗更加坚硬,较之以那于大秦铁骑之下被扫灭的六国更加坚守和持久。
能够对这帝王造成威胁。
嬴政抽剑回首,将那未尽的话语说完。道: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朕手中的剑,是帝王剑。尔等却非是庶人。又如何能使血流五步,天下缟素?况且,”
嬴政声音于此停顿,而在这帝王抽回的长剑、在其抛落且不带有任何回转的身后,楚江王、卞城王、平等王等一众阴神的身影与神魂恰如同冰雪消融一般,似乎是将要由此而断绝,由此而消散。
虚空中有无形的阶梯落下。嬴政抬脚,一步步向着那虚空、向着显露在虚空当中的,恍若海市蜃楼一般的皇陵地宫而行。不急不缓,恰如同从那自身的领土间走过。
伴随有话语落下。
“失去了天下与生民供养的帝王,固然并不再具有莫大的威能。可谁告诉尔等,大秦,便亡了呢?”
大秦亡了吗?
自然是亡了的。二世而亡在这帝王死后土崩瓦解,一夕之间倾颓。无人可以挽狂澜,无人可以扶既倒。所拥有的不过是一群对这帝国撕咬而上的豺狼,一群将其分食并且在其尸体上欢欣鼓舞者。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帝国都似乎在为着秦皇而殉葬。但嬴政在,秦皇在,那帝国又如何算得上亡,怎么算得上亡?
这冥府里的众生、这阴司里的一众阴神本是不明白这样的道理的。只是毁灭你,与你何干?
嬴政收回的长剑,那一瞬间变得缥缈莫测与难寻的剑光之下,意识与神魂似乎都在因此而逐渐泯灭的楚江王等一众阴神们终是感受到绝望与无力。感受到天道危机之下,这秦皇的漫不经心、冷漠与寒凉。
由始至终,嬴政所要针对的,便非是这一众的阴神而已。只是皇陵地宫的封印既然将要被揭开,那么嬴政自然是要清场的。
天地人杀机汇聚虚空里沟通九幽接连黄泉的皇陵地宫显现出来,高大的城池两侧,披甲执锐同城墙等高的俑士睁开了双眼。随着嬴政以脚在虚空中踩过,脚下,似是有忘川水洗涤有九幽黄泉的洪流倒映在此处。
将那本就是恰如同冰消雪融一般的,将要在嬴政此前剑光里化去的一众阴神神魂吞噬,再没有任何痕迹残留。
但就在楚江王、卞城王等因畏惧、不安和恐惧等睁大了双眼,眼看着嬴政缓缓至于虚空里那恍若海市蜃楼一般的城池之时。嬴政忽然停下了脚步,回首,握着长剑的手再一次挥出,所挥向的,恰是下方的六道轮回之所。
“竖子敢尔!”
楚江王、卞城王等下意识的在神念里发出最后的怒吼与尖啸。原本将要散去和泯灭的意识与神魂因愤怒、不安和恐惧而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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