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朝她躬身,毫不出错地说:“母亲,我怎么会怪您,只是您知道,我已长大成人,接管族中事务,应有自己的规矩,您不如去外间等我一会,让儿子整理好自己再来见您。”
崔决虽是嫡出,但王氏生崔决时难产,总对这个孩子疼不起来,随着崔决慢慢长大,二人又性格不合,多年以来也一直是这样不亲不远的关系。
崔决既然醒了,她也不必一直在内屋待着。
只是……
“你和那个姓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姓徐……您是在说徐表姑娘?我与她并无半点关系。母亲,怎么忽然说起她来?”
“希望你明白,无论是出身还是学识,她够不上崔家的门槛。”
王氏走后,崔决才问:“庞青,母亲为何来这里找我?”
“三郎君,是大夫人送您回来的。”
“送我……?”崔决搜刮着临近的记忆,眸光一瞥,眉头狠狠皱起来,指着窗外的人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庞青望了一眼窗棂,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院中栽种不久的连翘,乌发少女微微俯身垂首,轻嗅黄花,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半只上挑的眼,小巧可爱的鼻尖,沾在花瓣上的粉唇。
人比花娇俏。
庞青收回视线,挠头:“三郎君,您还好吗?我之前不是给您去送东西吗?回来时便看到一行人扶着您进来,好像是说……您在和表姑娘说话时晕倒了。”
崔决眉头舒展稍许。
他的记忆停留在,看到徐燕芝的那一刻,那段似他非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还有……
温哥哥。
“原来如此,怪不得母亲误会了。”
他依然表现得上十分平静,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那叫她也一并进来吧。”
庞青应“是”,也离开了。
里屋仅剩崔决一人,崔决将外衫脱掉,却发现他的袍子上有一点红。
浅到,如不仔细查看,便会遗漏。
他天生敏锐,此时此刻又觉察到耳边沾了什么滑润的东西。
他伸手一摸,是与袍子上一样的红。
崔决凝望这嫣红片刻,双眸犹如笼上一层雾。
他指腹轻捻,缓缓阖上眼睑,指尖越过唇齿,又探入口中。
舔舐,细品。
他隐约能分辨出,这是口脂的味道。
随后,他望向窗外,窥见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他院中的人终于回头,完完全全露出整张玉容。
肤如凝脂,媚眼如丝。
而那樱唇上的口脂已经被蹭掉了大半。
王八
崔决从内屋出来,又将庞青唤到跟前,嘱咐他将先前穿的月白色圆领袍烧了。
庞青虽然不解,但也不会多问,去取了衣裳照做。
崔决款步行至外间,抱着锦盒的女郎已经坐在对面,而王氏则叫绿姿给她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看到崔决来了,王氏笑着让他坐下,吃了一口茶才道:“燕娘,与我说说,今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三夫人再提起,我也好向三夫人解释一二,不要叫人误会了。”
她等着崔决出来才问,还单单只问徐燕芝。
徐燕芝略微低头,眸光还游走在锦盒之上,正为里面的荷花酥惋惜着呢。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碰到崔决,纯属是倒霉。
而且她也不愿将二人的对话,开诚布公地对王氏说。
说不定王氏和他双贱合璧,一起给表舅父吹耳边风,让她还没正儿八经嫁出去就被赶出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么?
不过,先否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没错的。
“不瞒您说,表舅母,今日我和三郎君的事,还真是一件巧合。我跟三郎君只是恰巧碰面,三郎君突然晕倒,才有了那一幕,我们并没有旁的关系。”
这样的话在东苑听过一次,当时王氏还觉得她变了性子,真要信了她。可今天亲眼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她才知道这丫头是当着一套背着一套。
跟她那个狐媚子娘一样的两面派。
王氏看着随了亲娘模样的徐燕芝,继续追问道:“那你手上这盒糕点……”
她不认同三夫人说的,三郎不会对这样的女子有意,怎会花心思在这方面?
不可能是两情相悦,是徐燕芝非扒着三郎不放手,又要拿乱七八糟的玩意讨好她儿子。
崔决轻轻瞥了一眼徐燕芝,只见她双眼含着一泓春水,打湿了眼角,额间几缕发丝恰到好处地垂落在长睫之上,随着她起伏的情绪,像欲飞的蝴蝶一般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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