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仪式正常进行。
一切从简,教学间隙抽空在玄英峰举行。
玄英殿就两个人,清闲居士坐在上方,墨心竹只要简单行三个礼后就算完成。
有些人“慕名”而来,不敢明晃晃靠近,只能隐匿于附近高树上,原本的鸟雀都被挤没了踪影,脆弱的枝丫上满满当当挤了一排看客。
一小缕树叶顽皮挡住视线,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将它们撸去,只留光秃秃一杆细枝,缝隙变大,前方视野开阔,观感绝佳。
人舒服了,树没有。
那条枝干弱不禁风,顷刻被人群重量压塌。一阵惨呼后,树下叠罗汉似的倒了一堆。
“我的腰要断了,起开!”
“你才是,压着我手了。”
“我的腿……”
“我就说不能挤在同一个地方,你们不听,非要抢这里,这下满意了。”
“就这里正对着玄英殿,谁知道树不给面子,敢摔我,等我把你砍回去当柴烧……”
那人踹了一脚地上的落枝,看到某处后,他疑惑地“咦”了一声,只见根处斜切面平整,像被利器削断,根本不是折断该有的痕迹,附近无人,是谁?
他仰头望,视线滑到连接枝丫的主干,就在不远处,那道斜切的痕迹细如发丝,几乎将树干贯穿,好像只需稍加一点外力,就能轻易将上半截树干推倒。
他面色苍白,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
其他几位同样发现了异常,大家面面相觑。
一人抬手试探风向,微微弱弱,连沙尘都难以撼动,可那道痕迹分明是风刃所致,施法之人必然将所有力道凝聚成一点,是刻意只削一处,其他地方没受半点影响。
如此强大的控制力,还有谁能做到?
他们愣神许久,下一刻,暗中之人耐心耗尽,终于不再克制,狂风呼啸,空气中隐隐约约夹杂着杀气。
危机感排山倒海般扑涌而来。
要完。
“跑!”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众人拔腿狂奔。
“都怪谣言传得离谱,不然我也不会好奇!”
“我们没有恶意,真的只是好奇,啊——”
众人双腿离地,逐渐比树还高。
“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声音愈发遥远,直往天边飞去。
玄英殿内,清闲居士淡然收手,他面色波澜不惊,仿佛刚才之事与自己全无瓜葛,然后嘴角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对着新收弟子和颜悦色道:“刚才说到哪里?”
墨心竹:“修道。”
她其实很想知道新师父把那些偷窥的弟子送去何处,但眼下显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嗯。”清闲居士继续,“世人常把修道与修仙视为一物,但不尽然,仙者同样修道。掌门是仙,他要修,我们为人,也要修。”
墨心竹默默补充:我不是人。
“无论什么身份,从何处来,既入苍云宗,成为我的弟子,我便要告诉你,我们修的是正道,求的是心正,心念动摇,道心不稳,修不成;心思歪邪,易入歧途,更修不成。一时修道,终身修道,其中深意还需你日后慢慢领会。”
墨心竹低下头,将目光埋在晦暗中:“弟子知道了。”
她心有杂念,注定在这条路上走不远。
清闲居士满意点头,他拍了拍身侧摞起的书山:“这些书你先拿回去看着,都是基础术法,浅显易懂,我每次会择优为你讲解,你不要拘束,不懂就问,为师和你师兄师姐都很乐意为你答疑解惑。”
墨心竹把头埋得更低。
戚庭的预言成真,清闲居士果然要自己赶进度,他是清闲了,墨心竹很有罪受。
“你天赋好,记忆快,和寻常弟子一同学习于你不利,简直就是荒废。”
清闲居士心平气和地说,“这也是我提前收你为徒的原因。不过刚才那些人你也瞧见了,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这还算好,比起他们的好奇,你更要担心的是旁人的质疑和恶意。我知道外面现在有许多流言,你听了心里肯定不痛快。那如何让他们闭嘴呢……”
清闲居士从座位上站起。
墨心竹眨了一下眼,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清闲居士抬手将那座书山送到她面前。
沉重一声闷响,墨心竹瞳孔紧缩,感觉地面都在震颤。
清闲居士掷地有声:“学到他们心服口服。苍云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弟子聚集起来考核,你若是能在不久后的弟子新试中夺得魁首,那些人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得憋着,因为他们不配和你比。”
他对墨心竹寄予厚望,清闲居士有信心,只要她肯努力,夺魁小菜一碟。
孺子可教,未来可期啊。
墨心竹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叠高耸的书山,不是她想逃避,是真的太多了,好像烧都烧不完。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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